蒋瓛将其他人都屏退。
三堂这里只剩下朱元璋还有蒋瓛。
“上位，臣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可能是太子做的。”
听到蒋瓛为太子说话，他很意外。
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
蒋瓛非常明白，他只能效忠于皇帝本人。
就算太子是未来天下的主人。
但是皇帝在，他就不能偏向于任何人。
蒋瓛也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要背负多少危机。
但是他还是要说。
朱元璋看着蒋瓛，最后还是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蒋瓛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才回道：“臣认为，正是因为这阴谋太过缜密，才显得不像是太子所为。”
朱元璋嘴角一撇：“你的意思说，咱立的太子不够聪明？”
蒋瓛赶紧跪倒在地：“臣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起来吧，你继续说！”朱元璋倒是没有过多责怪的意思。
蒋瓛继续说道：“太子一向仁厚，对上位对臣下对兄弟姐妹，都是有目共睹。”
“且如今太子监国，大权在握，无须多做无益的动作。”
“因这些动作，只能是增加怀疑！”
朱元璋点点头。
“继续！”
蒋瓛继续说道：“这第二，臣等昨夜刚看到悬赏告示就开始查，一有线索，这些人就自尽。”
“显然是明白，以锦衣卫的手段，任何隐瞒都是做不到的，干脆一死了之，来一个死无对证。”
“越是如此，越说明这计划的破绽太多，唯有完全的死无对证，才能让这件事，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
“他们是在执行第二套计划，在杀不死上位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利用ha国公李善长侄子的身份，构陷李善长与胡惟庸造反有牵连，同时栽赃李善长与白莲教有往来。”
“因为死无对证，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的计划就成功了，臣相信，过不了几天，弹劾李善长的折子就会堆积到您的龙书案上！”
“所以臣斗胆分析，他们的第一目标肯定是刺杀上位您，这第二目标，则是搞倒淮西勋贵集团，太子不是他们的目标，反而可能是他们要帮助的人。”
朱元璋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些年你的长进也是不少。”
蒋瓛急忙拱手低头：“臣只不过胡乱猜测。”
朱元璋明白，蒋瓛猜测的最后元凶没有说出来，其实是没必要说。
与淮西勋贵集团不和的，除了如今慢慢冉冉升起的江南士族集团，还能有谁。
淮西勋贵集团和江南士族集团他都不太担忧。
做皇帝的，必定是要让朝堂之中，有着能够互相平衡的派系互相掐着。
如此才能让皇帝驾驭起来如鱼得水。
一家独大的局面反而不好。
所以这两派争斗，他不担心。
他更担心的是那个白莲教。
在参加抗元起义的时候，朱元璋就利用过白莲教的势力。
起义成功并当上了皇帝后，他深知白莲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能够推翻元朝的统治，就能推翻他大明的统治。
所以他积极防御着、打压着。
却未曾想。
今天白莲教倒是给他上了一课，差点弄死自己。
这个阴谋看上去并没有多高明。
胜在取巧而已。
但是设计者的大胆、缜密，执行者的决绝、凶悍，都让他为之深深的震撼。
这个教派的危险就是能够让一批人忘记生死，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也不会把别人的命当回事，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