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冷笑地看着吴莫,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书,随即开口:“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吧,你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楼下似乎是负责公共场地打扫的同学,嘻嘻哈哈地打闹玩笑着,说着他们明年这个时候的高考。
吴莫苦笑,自嘲着道:“以前,从来都只是毁了莫诚生。现在,我不知道。”
他转身下楼,在听见身后方正的话时,眼前一黑,差点一脚踩空摔下楼梯,他撑着墙壁,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头,“你别乱说……”
“你知道我不是乱说,你不就是怀疑这个吗?陈薇她,确实很可能是非典。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星期了。”方正语气颓丧,把手上的书整理好站起来,“上次去她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没和你说,是因为我不想影响你高考。”
方正叹了口气,拍了拍吴莫的肩膀,“走吧,做好心理准备。”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学校外的学区房走去,站在楼下,方正依旧是从前那副没个正经的模样,
他似开玩笑地道:“可别一会儿下来的时候,你也得了非典!”
“如果那样,至少她还有个伴陪着,我看也挺好的。”说完,吴莫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可以不用担心她受欺负。”
方正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才拍了他一下,“别弄得跟交代遗言似的!要真是那样,陈薇交给你,莫诚生交给我!兄弟一场,总得做点什么,是吧?”
上了楼,刚敲门,门就打开了。陈璋一看到吴莫,就瞪大了眼,似乎是想着怎么将人赶下楼去。
即使站在门口,也能闻到里边冲天的消毒味,吴莫心中一沉,唯一仅剩的幸免也消散了去,他看着唯一一扇紧闭着的门,眼底浮现痛色和悔恨。
上次分开时,他对她说,陈薇,我不用你陪,以后的路,不要再跟着我走。
“让我和她说说话,我好久没见她了。”
陈璋堵在门口,冷着张脸不说话。
方正站在门外,拍了拍陈璋的头,“走,哥带你下去吃晚饭,你给他留个口罩就行!”他又转头看向吴莫,“把口罩戴上,以防万一。”
“对不起。”吴莫看着方正,脸上的神情似乎越来越坚定,好像已经定下了什么主意,让方正不由一怔。
他忽然挡住要被关上的门,无奈,又像是想开了般,他对着吴莫道:“我也很喜欢陈璋,就和喜欢陈薇一样。”
随即,他转而带着陈璋下楼。
陈璋看着眼底悲伤,嘴角带笑的这个哥哥,也有些难过,“你真的喜欢我姐姐吗?”
“喜欢,但是,我更羡慕她。”这个一向吊儿郎当,笑得坏坏的男孩,此时竟真的一脸羡慕,以及认真。
陈璋想,羡慕姐姐什么呢?她都生病了啊!
客厅里只剩下吴莫一人,手上还拿着口罩,嘴角慢慢勾起笑,如释重负。
他笑骂了一句,“这家伙儿!幸好……”
走到门前,他轻轻敲了敲,“陈薇,给我开个门!”语气很是轻柔,轻柔得不像是叫吴莫的人说出的。
“真不开吗?”他又问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里边传来窸窣声。
“时间还没到,我不能开。”她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
非典的潜伏期在2到14天,最长的有20天,而她,已经把自己关了一个星期了。
吴莫鼻子微酸,背靠在门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呜呜地响着,转个不停。空气中的味道他已不觉得难闻,似乎已经习惯。
他轻轻笑着,和里面的人道:“你不开门的话,那我可就踹了?”
她没有出声,他退了一步。
“别怕!”他说完,没有一丝犹豫,就直接将门踹了开来。
房间内,他看到她坐在床上,膝盖上还放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看见他真的进来时,眼中是掩不住的震惊,以及慌张。
她从一旁拿起被子,想将自己捂着隔绝起来,却因为被子缠着怎么都铺不开,只能转过身子对着墙,闷声说着“出去”,一急之下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她想忍住,却越是忍,咳得越凶,一只手还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吴莫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水,伸手拉过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转过来,喂她喝水。
她推开他,指了指他的口罩,让他戴上。
他却将口罩团成一团,猛地朝门外扔去,正好扔进茶几边的垃圾桶里。
她急得掉眼泪,只能往外跑去。
他却跟在她后边,然后在她出门之际,伸手越过她的肩,将门“砰”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