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明怔怔地抹了把脸，看着手上的鲜血脑浆，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心脏像被谁攥紧了一样。
“这就是江湖！”
他不至于害怕，更多的是惊诧，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至明起身，扶着吴老二的肩膀，诵念经文超度。“安心去吧！”
“杀人了！”
场上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哭喊着朝外边跑，掌柜刚想拦，不小心看到了吴老二的尸体，直犯恶心，捂着嘴跑到后院里，狂吐了起来。
掌柜吐完，来到井边漱口，至明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拿筷子抵这他的后腰。
“别动！这是刀。”
掌柜的先是一愣，接着双腿不停地颤抖，脑海里想着各种可能，哭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别动刀，有话好好说，想要什么都行！”
“江湖规矩，看到面貌者死！”至明压着嗓子，声音充满威胁。
掌柜赶紧闭上双眼“好汉！明白，我绝对不回头。柜台上有银子，床底下也有，好汉尽可拿走。留小的一条贱命就行！”
“只要你听话，就留着你的脑袋。我不要你的银两，你告诉我朱三是干什么的，吴老二家在哪里？”
“啊？”
“快说！”至明把筷子往前挺了一些。
“大爷，好汉，亲爹，把刀挪开点儿，我说，我什么都说。”掌柜的哭嚎道。
“朱三，本名朱元旺，诨号猪王。一身武艺，手下百十号人，是此地羊霸。一贯是欺行霸市，没有他的同意，无论你家的羊多便宜，也卖不出去。”
“吴老二家好像住在甘井巷，麻子胡同。”掌柜的很识相，竹筒倒豆子似说得清楚明白。
接着想了想，又道“亲爹您把银两拿走吧，算是我孝敬你老人家的。”
“卖羊的这么嚣张吗？就凭羊肉能养活百十号人？”至明大惑不解。眉头一皱，觉得朱元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至明目的达成，也不耽误“少废话！我这就离开了，规矩还用我重复吗？”
“不用，不用，亲爹，你随意！”说完，趴在了地上，脸紧贴地面，把屁股撅得高高的。
“倒也不用这么配合。”至明心里吐槽。闪身跑回了房间。
换下血衣，收拾行李，至明赶紧跑出客栈。
朱元旺曾说，会去吴老二的家里，他残暴冷血，视人命如草芥。
朱元旺不管找不找得到羊，难免迁怒吴老二的家人。至明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面前，很愧疚，下定决心要救下他的家人。
应天府是宋朝的重镇，占地辽阔，至明人生地不熟，即使有某度地图，找到位置都很难，更不要说在宋朝了。
几步一打听，等找到吴老二家时，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想着朱元旺随时会出现，十分着急，刚要敲门，里面传来女人的叫骂声。
“兔崽子，你好大的狗胆！这是你爹费尽力气从朱三爷那弄来的，能卖大价钱，万一又让你弄残了，你爹回来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一个男子瓮声瓮气地说“知道了，娘。”
至明心里一惊“看来朱元旺没有冤枉吴老二。”
手指轻点眉心，微微迟疑，“虽然吴老二手脚不干净，却也罪不至死，更何况他家人无辜，还是要救。”
“咣咣咣”
“谁拿锤子敲门啊！吴福，你去看看是谁来了。”女人喊道。
“知道了娘。”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出来个傻大个子。
“阿弥陀……”至明话没说完。
那傻大个咚地关上门。
接着听到吴福憨直的声音“娘，是个和尚。”
女人没好气地啐了口，“再有这骗吃骗喝的上门，直接打出去！”
“施主请开门，贫僧不是化缘，是有事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