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安顿一下,刘文林向曾老爷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然后问道:
“曾大掌柜的在响水崖三四天,可见有什么异样没有?”
“特派员问的是哪一方面的事?”曾老爷还是面无表情得回道。
“比如,你听到土匪议论赎金的事没有,或者见过什么熟人没有?”刘文林接问。
曾老爷低头想了半天,说道:
“自从我上了响水崖,就一直被关在山洞旁边一个小石屋里,关于赎金之事,他们根本就不给我说。直到官兵到的那天,我才知道他们又敲了十万块钱去”说着,眉毛竖了起来,明显有些发怒。
“你再仔细想想,还听到过什么或者看到过什么没有。”刘文林耐心得说着。
沉思了一会,曾老爷子突然说道:
“还真的想起一件事,我被他们绑去响水崖的第二天,天快上黑影的时候,山上来了一个人,看门的土匪领着进了中间大厅。我从石屋的窗户中看见的,因为隔得有点远,看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感觉那个人有点熟悉,应该是见过,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的。”
听到这儿,刘文林摸着下巴,思索着,没吭声。
好一会才说:
“这样吧,你也离家这么长时间了,又兼在响水崖受到惊吓,先在家安顿几天,过几天我再来找你。还有些事,我想打听一下。”
“特派员请讲!”
“那个土匪头子据说姓牛,他老家是哪儿人,你知道不?”刘文林问道。
“听说他就是九山本地人,穷人家出身,祖辈就给本地有钱人家扛活。也活该有事,他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却娶了一个挺俊的老婆。二十多年前,他去本村的财主家干活,财主家的少爷却摸到他家,把他老婆给糟蹋了。他老婆开始死活不从,被那狗崽子用绳子捆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他的魔爪。”叹了一口气,曾大掌柜的继续说:
“姓牛的回到家中,看到这种情形,肯定气得不行。他没有马上去找那个畜生报仇,而是先把老婆送到了亲戚家里。自己回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从那个财主家的墙头翻进去,杀了那小兔崽子,又放了一把火。从此村里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后来他怎么又做了土匪的?”
“直到前些年,听说九山一带出了一帮土匪,首领就是杀人逃走的那个姓牛的。这帮土匪很少欺负贫苦百姓,一般都是以绑架有钱人讨赎金为主。”想想自己若不是有点富名,也不至于被绑了去,感觉有些语塞。
“听说山寨里面还有个二当家的,叫刘兴旺,你知不知道他的底细?”刘文林问道。
“山寨里除了那个姓牛的是大当家的,还有个姓刘的二当家的,还有个三当家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很少下山,不知她的来历,只听土匪们称呼她为胡三当家的,应该是姓胡了。”
刘文林转头看向曾大少爷,问道:
你昨天说,警察局的刘队长称呼那个二当家的名字叫刘兴旺,那个刘兴旺又喊刘队长二哥,是不?
“嗯嗯,没错。看上去他俩似乎还挺熟。”曾大少爷答道。
“那个刘兴旺腿脚不好。是不?”刘文林接着问。
“是的,那个刘兴旺还说,当初拜刘队长所赐,给他留了一条小命。”
刘文林现在已经确定那个刘兴旺是谁了,他又问道:
“今天上山,有什么发现没有?”
“今天人不多,就几个土匪在那儿晒太阳。”曾大少爷说道。
曾老爷子插话道:
“昨天官兵退走后,那帮土匪就收拾东西,从山后的一条小路上撤到东面的山里去了,只留下几个人看着我。应该是怕官兵再来找麻烦。”
“官兵即使再去围剿,也是扑个空。过一阵子,风声过后,他们会再回来。反反复复,老套路了。”曾大少爷接话道。
“昨天回来的路上,刘队长与我商量,今天官兵是不是再与我一起过去,我拒绝了。你在他们手中,官兵再去,还不是与昨天一样的结果。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你。那帮土匪不讲江湖道义,说好的一万元,却又临时变卦。连局长也是罢了,没去之前,向我保证钱不会丢,结果这十万大洋一个子也没回来。”曾大少爷对连冬青很有责怪之意。
“你感觉其中有问题没有?”刘文林问道。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当时的那种状况,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曾大少爷看了看老爹,意思是他在人家手里呢。
看看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刘文林和小马起身告辞。
烟馆的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解决,现在突然多出了土匪之事,刘文林似乎感觉找到了突破口,可是仔细琢磨,又想不出从哪儿插手。
他感觉曾大乾绑架案与连冬青应该有关系,整个过程,大家似乎都在被连冬青和土匪合伙牵着鼻子走。
土匪盘踞在响水崖这么多年了,而警察局和保安队却连一根匪毛都没有抓到过。
土匪专门绑架富户,索要的赎金都是极大的数目。
有了利益,就会有勾结,这是中国几千年来官与匪常用的套路。
假如,能够找到连冬青与土匪勾结的证据,扳倒连冬青就不是问题。
如果连冬青被扳倒,清理那个烟馆也就容易得多了。
因为,清理烟馆,就得动用警力。
而连冬青在警察局长这个位置坐了那么久,关系复杂,盘根错节,只要他一天不下来,谁也指挥不动那些保安队和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