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1 / 1)

?一人粗声应道:「你从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我自然不服。我们大草原上可没有从背后刺人的英雄。」说的虽系汉语,口音却不太纯正,范文虎心头了然:「啊,是那位姑娘擒来的汝阳王。」

女郎道:「你既然不服,那咱们再来打一个赌,我赢了,你须答应我一件事;你胜了,姑娘立刻就放你走!」她和汝阳王说得兴起,并没有察觉范文虎已醒。

汝阳王问道:「赌什么?」女郎笑道:「是啊,赌什么好呢?你是蒙古鞑子,咱们中原的诗词歌赋﹑易卜琴棋,你一窍不通,当然是比不过我的。说到骑马射箭,你是金枝玉叶,只怕更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能占这便宜。这样吧,我吃亏些,和你比比武艺!」范文虎暗暗好笑,这女郎明明是个武学高手,以己之长,对敌之短,口头上却说成是自己吃亏。

汝阳王闷哼一声,心道:「我蒙古人在马上长大,骑马射箭要比不过你,我刺刺塔木尔就游进斡难河,永不上岸!哼,就算比作诗写词,我自幼读了不少汉人的书,也不见得输于你。」但想此际穴道被点,命悬人手,倒也犯不着和她斗嘴,便给她来了个不理不睬。

女郎见他不语,道:「唉,你这人胆子忒小。姑娘索性再吃亏些,咱俩比武,我就这般站着,你只要逼得我出手脚招架,便算你赢了,好不好?」此语一出,范文虎顿时吓了一大跳,他和汝阳王交过手,知道这人武功精熟,力巧兼备,迥非寻常蒙古勇士可比。女郎刚才说的吃亏实是便宜,这回却真是大大的吃亏过头了。情急下翻身坐起,叫道:「这不公平!」

女郎见他突然出声,也不惊异,笑道:「这也叫不公平?要是头也不能动,我可就不是大王爷的对手啦。」范文虎急道:「我是说对姑娘不公平!」女郎却转头对汝阳王道:「喂,大王爷,你说好不好?」

汝阳王拿不准她是否有意戏弄,哼的一声,仍不说话。女郎俯身拾起数枚石子,嗤嗤弹出,打在他身上。汝阳王只觉身子一轻,呼地跳起。女郎道:「这就来吧!」

汝阳王见她能以石子替自己解穴,认穴之准,武功之高,实为平生罕见。但若说她手不动足不抬,也能胜过自己,却是打死了也不肯信的。当即挥拳向她肩上打去,女郎双手垂下,身子一侧,已然避过。汝阳王更不间歇,使动拳招,一拳快似一拳。他除天生大力外,还跟一位高手学过少林派的拳法。这时左一拳金刚擒龙﹑右一拳韦陀拜佛,俱是少林拳中的厉害招数。

范文虎见他拳招凌厉,着实替女郎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哪一拳下去,娇滴滴的身子不免要筋断骨折。那女郎双手固然垂着,脚下也是寸步不移,上身左闪右避,汝阳王的铁拳每每在她身边擦过,却总是差着那么一寸不到,始终无法打在她身上。

十数招一过,汝阳王焦燥起来,心想:「这女娃身手着实敏捷,她一味躲闪,我虽然不至落败,却也打不着她,终不能算是胜了。」心念一动,拳到中途,忽地成抓,径拿那女郎的手臂,同时飞脚踢她双足,要逼她移动脚步。这两下配合得甚是巧妙,他那一抓是蒙古人摔跤的技俩,抓住后一扭一格,手臂便即断了,端的厉害无比。上下夹攻,存心要教女郎顾此失彼。

范文虎只看得一颗心直跳到了嗓子里,眼见女郎势危,不自觉的惊呼出声。只听汝阳王大叫道:「我赢了!」已抓住了女郎的手臂,随即砰的一脚踢在她小腿上。范文虎大难之中得她救命,早已把她当作无比亲近之人,这时挣扎站起,但苦于重伤未愈,身子尚未挺直,便已重行摔倒。惊怒交加之下,却听那汝阳王又叫道:「不好!」竟也一跤坐倒。那女郎却仍是笑吟吟地站着,毫无受伤之状。

原来汝阳王眼见两处攻击一齐得手,心花怒放,不料甫触敌身,竟有一股刚强之极的力道反激上来,登时把他的手脚荡开。女郎顺势前倾,双肩抵前,先后在他胸前一撞。这两下分别撞在他玉堂穴和膻中穴上,汝阳王知道不妙,奈何全身劲力又已失却,坐倒在地。

这些事都发生在范文虎堕地之际,待他回过神来,见女郎神釆依然,那汝阳王却颓然若失,脸色苍白。他虽不曾看见女郎如何取胜,但也知道必是她武功惊人处所至,因此对她愈加敬佩。

却说那汝阳王输了,剎时间心若死灰,好半晌才道:「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女郎奇道:「咦,我又没说要和你赌命,干嘛要杀你?」

汝阳王道:「我输了给你,便须答应你一件事。咱们蒙古人素来言出必践,但你要我等自宋朝退军,一来我做不了主,二来我不能成为本族的罪人,只好以命相抵。」女郎原本正有此意。她知汝阳王是元朝重臣,足能左右忽必烈的国策,若他力主退兵,世祖说不定便会采其之言。宋朝得此喘息之机,当可望有所转机。汝阳王本是个颇有见识的人,如何不知她心意?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女郎失望之余,却也敬他直爽磊落,叹道:「好个大王爷,要不是两国敌对,我非交交你这个朋友不可。」汝阳王闭上双眼,不再理她。

范文虎心道:「这鞑子嘴上说得好听,这位姑娘随时可以把他杀了,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还说什么抵命不抵命?」此时方得察看周围,只见四下里都是峋岩怪石,三人却是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他探头察看洞外,见寒风欺日,白羽连天,竟是下着一场大雪。

那女郎转头范文虎道:「这位将军,你好些了没有?」

范文虎忙欠身道:「姑娘大恩,范文虎粉身难报!不知姑娘高姓?」

女郎道:「我姓郭。」范文虎暗忖:「不会这么巧吧?」问道:「姑娘可是襄阳郭二小姐?」

女郎奇道:「将军怎么知道?」这句话一说,无异自承是郭二小姐。

范文虎大喜,道:「令弟破虏兄,是不才的好友!」当下把陆家庄遭难,路遇郭破虏等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出来。女郎越听越是惊奇,听到陆韶华惨死,啊的一声,甚是戚然;待得知郭陆等无事离京,方始嘘了口气,向范文虎施了一礼,道:「得范将军义助舍弟,小妹在此多谢啦!」范文虎急忙还礼。

这女郎正是郭靖的次女郭襄。她自与杨过夫妇在华山之巅分别,十余年来,飘悠九州,不断寻找杨过的踪迹。岁月不留痕,她年纪渐长,见识也增,但当日青巾蓝衫﹑白衣胜雪的一对身影,却始终萦回不去,一腔情思封藏心底,竟如古酒,久而弥醇,醇中带苦,苦中见甜,直叫她怅然惘然,欲罢不能。

她游遍杨过曾经驻留之地。奈何绝情幽谷红花吐艳,独杳翩翩斯人;终南古墓百籁趋寂,唯见孤影半阙,呆对明月。几番失望后,暗想:「大哥哥苦等大嫂十六年,尚且不减情意,终于老天开眼,让他夫妻团聚。我便学他一学,纵是一生留离,也得找到他俩。」遂天南地北,信步而行,只盼天可怜见,终能见得杨过夫妇一面。

这日游到湖北桐柏山下,在一小饭馆里打尖。猛听得两人正以蒙古语交谈。桐柏山位当湖洛交界,宋元交战,此地数度易手,因此也分不清是哪国土地,是以有蒙人在此交谈,并不为异。

郭襄自幼得郭靖授以蒙古语,为的是将来便于查探敌情。这时本也无意窃听两人谈话,不料两人突然提到什么六大王﹑郭靖。郭襄知道那六大王便是旭烈兀,心中一震,低头扒饭,心神却不离两人谈话的内容。此时店里除了年迈店主之外,便只余郭襄等三人,那两人见她一个美貌姑娘,虽不在意,还是立即岔开了话题。

郭襄偷眼瞧看,见两人都是甚高大,举手投足间,显然身怀武功。其中一个环眼大汉见她望来,哼的一声,脸露疑色。郭襄眼光绕过二人,拿起筷子把饭碗敲得叮叮作响,叫道:「喂喂!老板,你这鲤鱼怎么搞的,怎地一阵怪味?」店主大惊,跑来说道:「哪有此事?老汉这店里不卖馊货!」

郭襄索性装傻,道:「你闻你闻,这么大的气味,一定是臭鱼!哼,我看你这店有点儿黑!」

店主端起蒸鱼嗅了一嗅,只觉微有些刺鼻的姜味,何来怪味?皱眉道:「姑娘,这河里打上来的鱼,不都这味儿嘛?」

郭襄怒道:「我家里的清蒸鲤鱼可香得很,比陈年女儿红还香!你别以为姑娘没见过世面!」店主见她娇滴滴的一个大姑娘,衣着甚是光鲜,只道她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姐,吃不惯乡间的粗食,便道:「我的大小姐,你家里富贵,舍得把好酒往鱼上浇,咱这儿可是穷地方,放几片生姜,便算是除腥气了!」

郭襄装成恍然大悟,道:「北方人真是寒酸,我也不跟你追究了,你给切点牛肉来吧!」那环眼汉子忽然说道:「姑娘,你漂亮得很!」他说的是蒙古话,郭襄嘻嘻一笑,道:「这位大哥,你说的是哪里话啊?我可听不懂。」环眼汉子疑心尽去,不再理她,暗想:「这女人是个傻子。可穿得好看,生得更好看,身上钱财想必也多,要不是有事在身,可不能放过,可惜啊可惜。」

他身旁的瘦脸汉子道:「老四,咱们要回洛阳复命,你就别打这娘们的主意了。等六大王灭了南蛮,漂亮的姑娘还不是随咱们挑?」那老四道:「是啊,六大王的计策真是一条比一条厉害,那郭靖和他比只能算个孩子。」郭襄心道:「你们两个才是小孩子,阿姨待会揍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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