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1 / 1)

?郭襄见了醒世这般景况,也是大惑不解:「为什么我一提大哥哥,她就伤心成这样子?难道大哥哥他…不会不会,他是个正人君子,况且有了大嫂,如何还会和别的女子有甚牵连?」忽闻一声佛号,门外缓缓走进一人,乃是个中年尼姑,对郭襄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尼桑离,请女施主回去对那人说,醒世师妹超脱俗世,前尘往事,去如朝露春花,早已一笔勾销,还望他瞧在我佛慈悲,别再来妄自纠缠了。」

这番话直把郭襄说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只得道:「师太误会了,小妹并不识得那位醒世师太,只是想向她打听一个人而已。」那桑离垂头道:「醒世师妹得悟大道,如昨明月照水,明净空虚,再无挂碍,便以前识得的,也早自忘了。」郭襄道:「既如此,我向师太打听,也是一样。」桑离略现愠色,不悦道:「女施主说笑了。」郭襄既见了杨过之画,岂肯就此不问清楚,指着殿顶续道:「小妹要打听的,便是神雕大侠杨过,也就是画这幅画的人。」

范文虎心道:「果然是神雕大侠,且看这老尼如何对答。」却见桑离忽地抬头,朝郭襄看了一眼,甚见惊讶之意,半晌方道:「女施主要打听的,真的就此而已么?」郭襄道:「但得师太赐告,终生不忘大德。」说话时语声已略带颤抖。

桑离舒了口气,道:「那位神雕大侠杨居士,老尼倒也听人说过,着实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只是老尼无缘,从不曾得见其面。」郭襄一听,大失所望,急道:「他明明便在你庵中,怎说没见过?」桑离大吃一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敝庵便只老尼和醒世师妹两人,女施主无端指老尼窝藏男子,可不太也罪过了么?」郭襄冷笑道:「师太不必故作玄虚,大﹑杨大侠要是不在里,何以殿顶会画得有如此一幅壁画?」桑离道:「此画乃八十年前敝庵祖师所绘,老尼自幼得睹,如何会是那位杨居士所绘,施主必是弄错了,施主请看,画上色趋灰浅,若非经历年代久远,怎会至此?」

郭襄自从见了此画,心神恍惚,竟不曾留意,此刻果见画中色泽灰暗,几处地方更有剥落之状,只听范文虎在旁道:「这画没有一百年,也有八十年了。」她心中一阵迷茫,这画如此久远,自不会是杨过所绘了,然则何以画上竟有神雕,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画中的神雕,并非是杨过身旁的那头?此画既未必出于杨过之手,那杨过自亦不在此间了,她初见此画,心情激荡,这时蓦然成空,一时颓然若失,只感浑身虚虚荡荡,无处着落。

桑离见了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甚不安,歉然道:「老尼所言,倘有一字是虚,便叫老尼死后陷入地狱道,万世轮迥,不得超脱,施主也大可在敝庵搜上一搜。」

郭襄听了她此言,更觉自己确是弄错了,心中忽然一动:「不对,若大哥哥确实与此间无关,那刚才醒世尼听了独臂人之后,又为何如此反应?是了,世上认得神雕的人所在多有,想是大哥哥画了此画后,为防旧友凑巧瞧见,因此又在画上做了手脚,惑人耳目,使之看上去破落残旧而已。」她思前想后,自觉这一推想颇合杨过飘渺仔细的性子,要待再质问桑离,却又想:「这两位师太谈吐不凡,想来都是大哥哥的好友,受他之托,替他拒客,我一再相逼,反而不美,待会这位桑离师太去报与大哥哥知道,大哥哥自会现身见我。」当下不再说话。

桑离见她欲语还休,当即合什为礼,道:「请三位用膳吧,山间野菜,粗糙莫怪。」言毕退了出去。

郭襄心里粟六,一时怕杨过确实不在这处,一时又怕他不想与自己相见,柔肠百结,哪有心思吃饭?无意中看了范文虎一眼,见他正襟危坐,不禁恍然:「这范将军当真有礼,见我不吃,他便也空着肚子等我。我可不能为了自己的事,累他受罪。」想着便解了汝阳王的一处穴道,使他手足能动,又拿起一碗白饭扒了一口,笑道:「肚子饿死了,我不客气啦。」范文虎这才跟着吃饭。

那饭煮得甚是香软,盘子里盛的炒野笋,更是鲜甜可口,郭襄心有牵挂,用了小半碗饭便即停箸。范文虎和汝阳王吃了几天的山薯,嘴里无味,骤尝米食,却觉甘美清新,无可言谕。两人你争我夺,片刻间吃得碗底朝天,均觉意犹未足。一个想:「京城状元楼的油燘春笋,比这个真是相差太多。」另一个想:「这荀子邪门,怎地比烤小羊羔子还要好吃?」

用过饭后,天色将近黄昏,雪却时大时小。郭襄本待恢复体力,便即取路下山,现下在这庵堂中见到了寻找杨过的线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了。范文虎见她不提下山,心中着急,若出口提议,不免显得自己懦弱胆小,因此忍住不说。他并不知郭襄和杨过之间的种种因由,然见郭襄今天的神态,与她几日来的惘然长叹一相结合,究也猜到了数分。他暗道:「原来郭襄姑娘的心事,十九倒是和那神雕侠有关。这姓杨的若非死了,便是个大大的混蛋,似郭姑娘这等人品,竟肯对他如此牵记,那真是十世修来的福分了,这家伙却还东躲西藏的,害得郭姑娘失魂落魄,当真臭美么?」心中对杨过大生憎意。

却听郭襄又一声轻叹,把玉箫放到嘴边,缓缓吹将起来。吹的是黄药师碧海潮生曲中的一调,清幽低越,如泣如诉,顿挫之间,时透相思衷情,抑扬过迄,多留婉约荡漾。曾几何时,桃花岛主新丧爱妻,日日携了幼女,对海奏箫,其中的哀怨祈盼,宛在今朝。范文虎虽不识此曲,却也体味曲中之意。但听箫声之外,又多了呜呜之音,原来汝阳王听得入神,忍不住鸣起短笛而和。那蒙古号笛的音韵本就是苍莽戚然,与箫声相配,更添断肠愁思。范文虎神为之醉,轻轻打着节拍,终于箫音渐低,笛声趋渺,最后同归寂静。

郭襄收起了玉箫,起身走向汝阳王,素手连拍,已解开了他身上封闭的穴道。汝阳王站起身来,愕然不明所以,郭襄道:「这几天小妹多有得罪,实为两国交战之故,王爷自便吧。」范文虎见她竟要放汝阳王走路,不禁大急,此时强敌仍在山下,汝阳王一走,便如少却了护身灵符,假使强敌寻来,形势大为堪虞。而这汝阳王虽是郭襄所拿,但他范文虎既是朝廷大将,这身分重要的俘虏似乎该当由他处置,因此心中亦隐隐存了押其回朝以赎己败的念头。这时他忙道:「纵虎容易捉虎难,郭姑娘千万留神!」

郭襄向他歉然一笑,道:「范将军便当帮我的忙,好么?王爷这就请吧。」她原拟把这蒙古重臣带回襄阳,听候父母发落,但适才峰下以其为质,要胁辛啸浪等人,却是大违她本愿。她本性和善,因此对汝阳王微生歉意,一直便在计较着何时放他走路。她自幼行事,虽不似黄蓉少时的刁钻顽皮,然绝不喜郭靖的沉稳守礼,与杨过的率性倒甚相类,也颇有东邪放诞任意的遗风。

待到二人相和一曲,更是对他大生知音之感,暗忖两人既有缘合此一曲,那是再也不能为难于他的了。若然再遇上辛啸浪等,反正自己对这三人的武功已有了个谱,不似先前的毫无把握,况且山野之间,不像在那山洞里时的无路可退,动起手来随机应变,也未始不能脱身。当下不再犹豫,出手解穴,放他自去。

汝阳王呆了片刻,一整衣带,大踏步向殿外走去,走出两步,回头对郭襄道:「今日你放我离去,异日你落我手中,便也饶你一次。」说罢更不向两人瞧上一眼,昂然而去。

范文虎兵败其手,却恨不得生啖其肉,眼见他离开,不住价的暗叫可惜,只是郭襄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郭襄奏毕一曲,但盼杨过听到,前来相见。谁知过了良久,殿外仍是了无声息,便是那醒世尼也不见回来。此时雪又下得大了起来,而时近傍晚,天色更趋灰暗,郭襄一颗心七上八落,总是不见杨过,忽闻殿顶微有声响,她心中一震,呼的窜了出殿,纵身上了殿顶,却见一道人影,飞也似的逾墙而出。她更不迟疑,提气直追,两人都是绝顶的轻功,倏忽之间,已自驰出极远。

待到范文虎跟上,郭襄早已踪影不见,欲待要追,但见飘雪漫漫,无以眺望,实不知她去往何方,只得碰碰运气,朝庵后追去。奔出半里,前方悬崖阻路,却已无法前行。他在殿中虽无所觉,但料知郭襄必是发现有人在殿顶窥探,这才急追而出,生恐她遇上了辛啸浪等高手,力战被害;又或失足跌下崖去,想起她的如花美貌,豪爽亲切,心下砰砰乱跳:「倘若郭姑娘﹑郭姑娘她有甚三长两短,我﹑我,唉,我可也不愿活了。」他自见郭襄以来,即已隐生爱慕之意,只是败军之将,又无功业,不免有点自惭形秽,心里却对她关心已极。

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崖边,只见脚下黑气虚聚,隐现翻腾,却不见底。对面处山峰层层叠叠,笔直耸立,倒插乌云,昏灰天色之下,便如无数巨魔张牙舞爪,令人望之生畏。他仔细查看四周,并不曾找到线索,郭襄显是往相反方向而去,连忙疾奔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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