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一个儿子。”曾教授看了看刘卓雅，欣慰地说道：“应该比你小几岁。”
“我听秦璐说过。”
“秦璐那孩子很讨人喜欢，学习也比那小子好。”曾教授话不多余，每一句点到为止。刘卓雅本想放言，可斟酌曾教授的思路，碑铭记序都有涉猎，也就不好多问。
“秦璐真是好福气。”刘卓雅看向曾教授，说道:“我应该早点找您的。”
“你也可以，学习也不赖。”曾教授内似五古，外似灵运，说道：“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刘卓雅尴尬地答道：“您取笑了，教授。这次我，不得已才麻烦您的。”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曾教授一不留神，说到江雪，说到渔翁，只见心无波澜的说道：“我来的时候，给你安排好了，应该没问题的。”
“真的！教授。”刘卓雅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心内差点跳起来。
曾教授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润，内心有些惭愧，要是早修家书一笔，也容不得音书滞一乡了。
“你们学院的项目，我听说了，也去打听了一下，项目是还可以。只是有一点-”，教授的脸上夜傍西岩宿，眼睛清湘燃楚竹，才说道：“我听说，是一个叫RKY基金的美国公司提供的资金，还有专家，那就是说，这个项目在美国就开始了。为什么还要拿到中国来做了？”曾教授欸乃一声，说道：“我是搞哲学的，我觉得逻辑不符。”
刘卓雅无言以对，她太想毕业了。曾教授肯帮她，她太云心相逐了。但是曾教授的分析，不是日出不见，而是，一策助她毕业，一策劝她避风险。而风险，不单单来自中下流。
刘卓雅恍然明白，再想想秦忠的言行，顿信了曾教授七分。
“曾教授，您看我该怎么办？”
“既然项目已经开始了，你还是参加，不能因为我的推断，影响你的毕业。”然后话锋一转，说道：“秦璐不是要本科毕业了吗？我看她准备考研，回头让吴恪给他爸爸说说，让他两一起参加。我想，吴院长是不会反对的。”接着说道：“你们三人一起，也能彼此照应。”
曾教授择善而言，说到吴院长，有多么地在意吴恪。
刘卓雅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而且秦璐不至于讨厌她吧！至于曾教授说的逻辑，她也悄悄地放在了心上。
刘卓雅又和曾教授绕着广场走了一段，不用刘卓雅引导话题，曾教授有乎内而饰乎外，一个人娓娓说道：“权利可以改变很多，既能提升一个人的品德修养，也可以让人丧失基础的人性。对于大多数人，一旦失去了社会和组织的监督，就会拿来公为私用。”
“我们喜欢说平等，不过是为了几两特权，要是有机会不劳而获，大多数人都不介意骑在别人的头上。平等是西方的思想，不然，文明发展到今天，哪会有种族歧视？哪会有那么多媒体嘴上喊人权？哪会有那么多人，天天走在大街上示威游行？科技发展到今天，又哪会吃不饱、穿不暖了？”
“权利的真正属性是什么？可以说，就是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尊严，为公众谋福利。依法治国，不是闯红灯，只让人们担心罚款和扣分，而要唤醒大众意识，让大家自觉认识到，不顾及公众的安全，才是个人最大的麻烦。公理、道理、定理，都是为了行之有理。明道、行道、知道，不是为了求道。一个人，用三句话都形容不了一辈子，那这个人就很难讲了。人要为自己活着，但要活给别人看，必须讲良心。法制加良心，就能以德治国，大多数社会问题就标本兼治了。”
“如今，我们的社会，各方面都有了大幅度的改善，要是现代人的思维还局限于大城市，只是为了车子、房子、票子，为了个人体面地活着，不是为了星辰大海，那和猿人从非洲出发，走到世界各地，能有什么区别？比几千年的城邦制度，能先进到哪里去了？”
“历史的真相，往往不是看到的样子。例如希特勒，这个人解决就业问题，比同时期的罗斯福，好得不止一倍。希特勒的崛起，绝不是演讲口才好，而是美国人想在短期内代替英国，成为世界的霸主，就必须依靠战争。希特勒一边借住美国大资本家的资金援助，解决了一战后德国的国内问题，一边将矛盾引到国外。可笑的是，德国的经济、政治、文化、种族等传统问题，和当时整个昏昏沉沉的欧洲，成了希特勒发动战争的内因，而美国和少数商业精英反而成了外因，而且让外因主导了内因。”
刘卓雅听得认真，不曾想教授为何给自己讲这些。
刘卓雅端详着眼前这位身材瘦削，而容貌娟秀的女人，走在晚上的校园里，最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已任”的豪气，以及那种“以其昭昭，使人昭昭”的肝胆相照，正和夜风一样，和和气气着，总可以使云卷雨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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