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泰宁在今天之前都认为自己这种碌碌无为、暗无天日的人生就将这样过去了。
人生中如果说有主角和配角的话,那么他应该算是配角里最不起眼的那一类。
祁泰宁是个孤儿,从小便被拾荒的爷爷捡到,日常的生计都靠着和爷爷一起拾荒来维持。他们住在垃圾堆里,日子虽然清苦,处处充满垃圾的腥臭味,但是爷爷却对他疼爱有加。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霓虹灯下雪景很是美丽,高楼上闪亮着节日限定商品的广告,可是对于他们这种穷人来说,只有残忍的冰冷。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蜷缩在一个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孤漠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祁高义拖着一硕大的麻袋在路上寻找着今晚的“晚餐”。
两个喝的醉醺醺的壮汉,手里拿着酒瓶,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着。
祁高义见状用力拖拽着麻袋走了过去,跟在他们身后。
再多捡几个瓶子,今晚就可以为小宁加顿肉了。祁高义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已经背不起来的袋子满意地笑了。
一阵寒风吹过,凌冽的冷气使人战栗。
拿着酒瓶的两人酒意也醒了不少,似乎也是意识到该回家了,于是一转身便看见了在身后哈着气的祁高义,还有身旁那个近乎有岁孩子高的破麻袋。浑身脏兮兮的,让人看了不免厌恶。
“臭要饭的。”其中一人皱了皱眉,把瓶子放到地上,用脚踢了过去。另一个人则是拍了拍同行伙伴的肩膀,“跟这种人计较什么呢?”
祁高义则是毫不在意,轻轻捡起了两支酒瓶,细细放在袋子里。脸上始终保持着笑,佝偻着身子,拖着袋子离开了。
“真晦气,遇着这么一个贱骨头。”两人在原地大声对着祁高义的背影咒骂着。在酒精的作用下,火气不是那么容易下去,便从旁边顺手捡起一个什么东西就向祁高义扔了过去。
被重物击中,祁高义一个不留神便摔了下去。手里一松,还没来得及扎紧的麻袋也倒想一边,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两人见此情景,似乎是觉得情绪被发泄了不少,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地面比冰块还要冷。
祁高义艰难地用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布满老茧的手上刻着一道道龟裂的伤口,像小婴儿的嘴,一使劲,又渗出了几丝血迹。
祁高义顾不得怨天尤人,连忙收拾好了地面。
摸了摸胸口处,松了口气。他身上穿的那件露出大半棉絮的外衣里包裹着的东西还在。
去完收购站,祁高义美滋滋地数着手里的一张张毛票,小心地揣进怀里,进了一家闪着微弱灯光的熟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