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齐国东北部。哈洲。
范德彪到死都记的爷爷临死前回光返照说了许多怪话。
爷爷不许范德彪在家里供奉一家人灵位。
爷爷讨厌四毛胡同绕来绕去经常迷路。
四毛胡同里没好人是爷爷的口头语。
爷爷一直讨厌长青,不许范德彪教会长青厨艺。范德彪听杨郎中说爷爷时日不多了只能顺着爷爷。
爷爷身体瘦得只有一把抓了。天天蜷缩在被窝里背菜谱。
范德彪一直守在爷爷身边。爷爷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
爷爷突然从被窝里坐起身。叫范德彪挨得近点。
范德彪和爷爷脸贴脸。看着爷爷深陷的眼窝里熬红了的眼珠子。
“彪子啊。”爷爷嘴里全是哭腔像唱戏拖长了音。“你太爷爷伺候了三个皇上。爷爷伺候了四个皇上。你呀你呀估摸要伺候五个皇上呢。你太爷爷,你爷爷我,一直是孙子。”爷爷突然叫道:“那倒还好呢,咱一大家人都活着啊。”爷爷又开始唱戏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呀你呀只能当孙子了。任何行业学精了都是神。爷在宫里最佩服会说外国话的太监那可吃香。你把这炕抛了,南蛮子睡床。你没离开四毛胡同千万不能娶媳妇。这里的人没一个好人。院里只有你一个人可不行,咱这处院子值老钱了。你逮住机会往南走。南方青山绿水养人啊。南方美人好啊,这话是皇上亲口说的。是金玉良言。”
范德彪看见爷爷抬起头嘴巴大张,吸了半口气,咽气了。范德彪哭了一声。看见爷爷又活过来了。吓得他大睁眼,不敢动。
“那场大火可能是为了烧死你二伯。凶手只能是你二伯的死对头。你的人生路很长你不挡别人风景。记住爷的话没?”
“记住了爷爷。”
“爷还想说句话突然忘了。爷没时间想了。爷托梦告诉你。”
范德彪赶紧应了一声。看见爷爷闭起了眼睛。倒进了他怀里。他不敢哭,不敢动,求着爷爷活过来。
一眨眼年过去了。爷爷一直没给范德彪托梦。
这一天中午。一辆绿皮火车开进了哈洲车站。一长条站台上只站着一个男警察。接站的人们被关在了站台外。
火车停了。二十节车厢下来二十个苏联女乘务员。她们个头高挑,描眉画眼涂了口红。看得这位男警察心花怒放。心想自己啥时候睡个苏联女人。
高元英从号车厢下了火车。在她身后是个蒙古大汉抱着一只羊羔下了车门。本来是不相干的人,却因潘仁美的出现联系在了一起,这是以后的事了。
潘仁美赶来接上了高元英。他高大英俊是个警察,高元英还算满意他。
羊羔叫了起来。大汉叫潘仁美滚开。大汉认为潘仁美的配枪吓坏了羊羔。潘仁美和高元英听不懂蒙语。只见大汉对他们发了脾气。潘仁美用身体护住了高元英。他倒是感谢大汉给了他英雄救美的机会。他一拳直击大汉的面门打破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