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年又过去了。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卫鞅进行了第三次变法，为了检验变法的效果，曾阳和卫鞅一起到民间进行暗访。
两人来到了秦国乡下的一个小村子里考查民情。
村民见有陌生人来，立即上报给了里正（相当于村长）。
里正立即带人前来，见两人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于是礼貌的问道：“两位官人请问是何职？到我们这里有何事情？”
为了不暴露身份，曾阳和卫鞅都自称是山东六国的游学士子，并出示了官方的身份证明——令牌。
里正仔细检查令牌后，道：“原来是游学士子啊，欢迎来我们这里游学，我是这里的里正，叫白勤。”
曾阳微笑道：“里正大人，听说你们秦人勇于公战，怯于私斗，我们两个都想核实一下，是否属实。”
白勤哈哈一笑，道：“秦国法度森严，令行禁止，赏罚公平，公战立功可以获爵，私斗犯法会被处罚，所以秦人才会勇于公战，怯于私斗。”
曾阳点头，道：“那里正大人有没有觉得秦法太过严苛了呢？”
白勤想了想，道：“以前确实觉得秦法太过严苛，轻微犯法就会被割鼻子、砍手和剁脚，我们这些百姓都非常恐惧，每天提心吊胆。但去年，国府进行了第三次变法，废除了酷刑，轻微犯法只会受到罚钱或劳役的处罚，只有严重犯法才被处以绞刑，所以现在不用提心吊胆了。”
曾阳微笑看着身旁的卫鞅，卫鞅上前一步，道：“里正大人，废除了酷刑后，是不是有更多的人不怕犯法了呢？”
白勤大惊，道：“先生何出此言，百姓为什么要去故意犯法呢？就算轻微犯法也会被罚钱或劳役，那也是让人很难受的啊。”
卫鞅没有说话了，因为他之前已经看过从全国汇总过来的数据，发现废除了酷刑后，秦国犯罪率确实没有明显上升。
曾阳把白勤带到一边，悄悄问道：“里正大人，我们两个没来秦国之前，就听说制定秦法的卫鞅是个魔鬼，非常的血腥残忍，你们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呢？”
白勤大为惊讶，见自己远离了人群，没人可以偷听，才小声说道：“不瞒两位先生，我们以前对那个卫鞅是又敬又怕又恨，敬他是因为给了我们这些庶民立功获爵的机会，怕他是因为秦法很严厉，恨他是因为秦法太残酷。不过现在不恨他了，更多的是尊敬。”
曾阳笑道：“是因为他废除了酷刑吗？”
白勤点了点头，道：“其实对我们庶民而言，只要能吃饱穿暖，就不会去犯法，就算有人犯法，那也是极少数人，对这些人处以罚款或劳役就可以了，如果用酷刑，我们这些没有犯法的人反而会感到恐惧，会痛恨这样的法律，甚至还会同情遭受酷刑的罪犯。”
曾阳看了旁边的卫鞅一眼，卫鞅表情尴尬，沉默不语。
曾阳继续问道：“里正大人，如果废除绞刑，以后不管犯了多么严重的罪行，都只处以罚款或劳役，你觉得如何？”
白勤大为惊讶，道：“这怎么行了，如果有人谋财害命或者因一点小事杀人，这样的人不处死，怎么对得起被害死的人，怎么能让我们安心呢？”
曾阳总结道：“里正大人的意思是说，法律不能太残酷，但也不能太仁慈，而是要恰到好处，对吗？”
“对对对，我正是这个意思。”
……
两人告别白勤后，骑上马离开了这个村子。
“卫鞅兄，你今天有什么感想？”
“曾阳兄，我要特别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帮我纠正错误，我就要成为秦人眼中的魔鬼了。”
“哈哈哈，我们再去另外的村子看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