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洪分神的这一刹那,陈渊终于画出了正在尖叫的小人。
李洪精神力瞬间受创,使得他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来。
“看来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能全身而退了啊!”
李洪自言自语的说着,面不改色的擦掉了嘴角的鲜血,将手摸出了口袋的怀表。
距离与黄悦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李洪掀开冰凉的表盖看了看时间,准备结束这场必赢的游戏。
在木偶流水线停止生产后,找到所有持刀普通人的说法已然成为了一个笑话。
在这场毫无公平可言的游戏里,黄悦注定是输家。
只要时间一到,他就可以为自己的叛逃演出做一个令人永生难忘的收场。
李洪冷笑着将怀表挂在脖子上。忍着脑海中乱窜的精神力,再次拿出了笛子。
就仿佛不久前惊慌逃窜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城市的某一个角落有钟声响起,夜空也开始从东方的一角慢慢褪色。
这时,笛声响了。
笛声裹挟着李洪的决心,飘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飘向每一个受到蛊惑的普通人耳中。
这笛声甚至冲破了陈渊两层插画具象物封锁,传入了黄悦与陈渊的耳朵里。
“他要屠城!”
黄悦喊着,惊恐的推开便利店的门冲了出去。
在李洪的笛声中,她听出了孤注一掷。
然而陈渊并没有抬头。
陈渊甚至连黄悦的离开都不知道,而是专注的换上了勾勒线条的细笔,开始了完成绘画的最后一个步骤。
经过一夜的忙碌,外加上身体上的不适,坚持绘画的陈渊只觉得手上的画笔无比沉重。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陈渊都有一种已经被掏空的感觉。
就仿佛陈渊这一刻放下画笔,下一刻就会不省人事一样。
勾线用的黑笔落在了正尖叫那人的嘴上。
笛声微微一颤,随即恢复如常。
陈渊重重的落下了第二笔。
随着一根根线条的落下,充满蛊惑性的笛声顿时一涩,随即再无声息。
有什么无形的针刺穿了李洪的嘴唇,像缝东西一样,缓慢而坚定的上下穿梭,粗暴的将李洪的嘴巴牢牢缝住。
李洪惊恐的发出呜呜的声响。只是不管他怎么在嘴上摸索,都找不到半点缝合的痕迹。
若不是那真实存在的疼痛,还有针线与血肉摩擦的诡异触感,李洪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李洪!你是疯了不成!那可是一城的活人!”
黄悦愤怒的冲到了李洪的身边,想也不想的揪起李洪的衣领。
出离愤怒的黄悦甚至没有注意到李洪痛苦的模样,更没有注意李洪的笛声已经停了下来。
李洪扯下了黄悦的手,示意黄悦看向周围。
在黄悦身后,收到自杀命令的普通人傀儡纷纷暴动起来。伸出手坚定的掐向自己的喉咙。
就像哈默尔恩的老鼠一样,义无反顾的自行走向死亡。
李洪说不出话来,脑海中的尖叫让他头痛欲裂。
他仿佛看到一团黑影从虚空中跳出,飞快的消失在浓雾里。
他仿佛看到不远处的便利店里,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正缓慢而艰难在用画笔“缝合”着一个尖叫的人影。
而出现在人影脸上的,正是自己的模样。
他仿佛看到陈渊端坐在深渊教会的大殿之上,目光冰冷的看着跪伏在地的自己和教皇……
下一刻,李洪的身体炸了。
当着黄悦的面,背对着东方那一抹鱼肚白,李洪露出了一个狂喜的微笑,炸成了一片血沫。
只留下一枚光洁如新,没有沾染半点血污的怀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街道上,普通人纷纷睁开眼睛,看到正试图掐死自己的手和街道上诡异的环境,开始失声尖叫。
黄悦捡起地上的怀表,环视着看着重新活过来,却充满恐慌的林城,心中充满了苦涩。
觉醒者的存在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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