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日。
年二十九。
江东省,省委大院,号院。
“小高,今天年二十九,你还没回京海啊?”梁露打开房门,见高起聪两手空空,心中轻松一口气道。
梁家亲朋多,逢年过节,登门送礼的人也多。
“梁老师,我……”高起聪神色委屈,欲言又止,低下头去。
高起聪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旧裤,挎着一个打着补丁的军绿书包,千层底的布鞋破了个洞。
“小高,谁欺负你了?”梁露见高起聪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蹙了下眉,出言问道。
江东正法大学法学班上的寒门学子不少,但缺少男子气魄的寒门学子,仅高起聪一人。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怎么哭了?”梁妈妈走过来道。
“伯母,我……”高起聪抬起头望向梁妈妈,泪眼婆娑,委屈的不成样子。
“高起聪,你说,谁欺负你了?”梁露厉声问道。
梁露是江东正法大学的法学老师,十分护犊子,见不得自己的学生被人欺负。
“梁老师,锦江饭店不给我结工钱,你可不可以借我元买火车票,我过年回来就还你钱。”高起聪抬手抹了把眼泪道。
江东正法大学有不少寒门学子,最为风光的寒门学子莫过于前学生会主习祁同辉,最为落魄的寒门学子莫过于大一新生高起聪。
高起聪刷新了江东正法大学对寒门学子的认知,光天化日之下在校园捡瓶子,被江东正法大学高材生们笑话好几个月。
梁露转身回客厅,打开沙发上的包包,里面一沓封好的红包,从中抽出一个封好的红包返身递给高起聪。
“梁老师,我不要红包。”高起聪连连摆手道。
“高起聪同学,新年快乐。”梁露把红包塞给高起聪道。
“梁老师,谢谢你。”高起聪看了看手上的红包,又看了看梁妈妈,向梁露致谢道。
“伯母再见。”
“梁老师再见。”
高起聪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突然折身而回,从怀里掏出两个青皮橘子,塞给梁妈妈和梁露。
高起聪飞一般跑没影了。
“这孩子……”梁妈妈哑然失笑道。
“好酸啊!”梁露掰下一瓣橘子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酸的挤眉弄眼,少女般可爱。
两个青皮橘子。
一酸一甜。
女儿吃酸橘子。
妈妈吃甜橘子。
高起聪一早就算计好了。
……
高家兄弟姐妹四人。
高父是酒鬼,喝多了就打老婆孩子,厂里的保卫科、厂长来家里劝高父,每次高父就写保证书,写完又打,继续喝,喝完再写,在老大高起强岁那年,厂里让高父去菜市街拉年货,高父又一次喝酒,还把高母带上,结果出了车祸,俩人都没了。
厂里定了一个工伤,给了一笔抚恤金,抚恤金仅元。
高起强靠着元把弟弟妹妹带大。
高起盛、高起兰、高起聪兄妹姐弟三人全是学霸。
高起盛跳二级读江东理工大学。
高起兰跳一级读江南医科大学。
高起聪跳二级读江东正法大学。
梁露的红包封了元。
高起聪元买了一张去京海的高铁票。
高家兄妹姐弟三人学费伙食费吃紧,放寒假勤工俭学,约定年三十回家过年。
高铁票。
高家老二高起盛和高家老三高起兰想都不敢想。
京海距离京州公里,火车站和高铁站在同一个地方,出行方便。
一个半小时后。
高起聪走出京海火车站(高铁站)。
坐高铁一个半小时。
公交车没了。
高起聪叫了一辆出租车去旧厂员工楼。
“大哥,我回来了。”高起聪拍打过道上加装的铁门道。
年。
天兔大下岗。
京海旧厂员工楼的下岗工人大多搬出去了,一个楼层可能住着一、二户下岗工人、也可能没有住着下岗工人,夜里京海旧厂员工楼空荡荡的十分吓人。
小偷出没于京海旧厂员工楼。
高起强不得不在过道上加装一扇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