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晚春里温柔的暖风,也渐渐的夹杂着几丝寒意,已经穿上夏装的肖霆和酒儿,依偎的靠在一起,面前的火苗有气无力的跳动着,但在这城外,四面漏风的小破庙里,还是多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这么完了?”也不知道问什么,肖霆这么突然的就问了酒儿这么一句话,只是恍惚间,脑海里闪现出他种种的玩世不恭和放浪形骸,再说出这样的话,反而显得有些搞笑。
可是,这些都是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做的呀,我又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我成了背锅侠?
肖霆有些愤怒的想着,却有些无能为力,因为他始终都能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那种能召唤异灵,或是运用真气的能力。
“怎么会~正所谓呀,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肯定有你自己的一番作为的,”酒儿坚定的说,“以前不就有一个,根本没有任何灵体的普通人,写出了一本名叫《农经注》的农业巨著吗,然后让农作物收成翻了好几倍。你肯定在其他地方,在闪闪发光,只是你并没有发现而已。”
酒儿这回的安慰无比轻松,甚至还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肖霆的头,好像在说,“你别担心,万事有我。”
只是这个抬手的动作,撕扯到了背上烧伤的皮肤和肌肉,引起皱眉的阵阵疼痛,让肖霆尽收眼底。
“让我看看你背后的烧伤吧,别再耽误了,感染化脓了可就糟糕了。”肖霆也温柔的说。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温柔了?”酒儿有些惊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
“灾难总是让人成长嘛。”肖霆无奈的笑笑,这确实对他来说,是个无妄之灾。
因为两人之前是有过切肤之亲的,所以酒儿倒没什么扭捏,宽大的衣服,一解开衣扣就拉了下来,优美娇小的身段在肖霆面前一览无余。
此时倒是肖霆有些紧张了,说来惭愧,虽然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并不是,但肖霆灵魂深处,还洁白的像一张纸,就连涂抹药膏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肖霆原本还想着就肩膀上有些烧伤,结果没想到面积这么大,还好当时随手带上了烧伤膏,不然这城外,夜深人静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在肖霆有些生疏,但无比温柔,仔细的手法里,酒儿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酒儿低头,能在地上的一汪雨水的倒影中看到肖霆有些模糊的脸庞,他真的不一样了。
终于,背上、腰上,腿上,所有烧伤上都涂抹了一层药膏后,夜更深了,只有时不时传来的两声猫头鹰簌簌地凄厉叫声,提醒着他们。
“睡吧,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呢,先把咱们身上的东西典当些,下个月开始咱们就要缴纳贡税资源了,说不定卖个好价钱,还能置办块田地,度过难关呢。”酒儿靠在肖霆怀里,捡了几块碎木材扔进火堆里,并没有把衣服穿上,而是披裹在两人身上,一起取暖。
“哎~要脱衣服来盖,也应该是脱我的外衣呀,你个伤员,赶紧把衣服穿上。烧伤的皮肤不能再吹凉风了。”
肖霆的话里尽是温柔,让酒儿还多少有些不知所措,难道真的是现在的险境,让肖霆变性子了?
其实只是千年单身狗的理科男,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下意识的保护身边的人而已,特别还是面前一位唯一可以依靠的弱女子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酒儿过多的享受这份温柔,远处就有传来嘈杂的人群声,正往这边的破庙走来,酒儿也赶紧把裹着的衣服穿上。
一共进来三个人,一高一矮,还有一个有点胖,都裹着清一色的墨黑斗笠,
胖胖的那人扯着中气十足的大嗓门率先说话:“哎,这破庙屋里还有别人哎。”
“哎呦,打搅打搅,”个子高高的前来恭维,堆笑的客气道,“我们是赶脚来这天都城采购丹药的商客,客栈酒店的花销实在太大,所以我们就想在城外的小野庙里将就一宿。”
“借个火种儿,嘿嘿,”矮个子的说着也不客气,径直弯腰捡了肖霆面前柴火堆里一小块燃烧着火星的小木块,一边用手护着,一边用嘴努力吹燃。这些动作都很自然,唯一不自然的,是矮个子的看肖霆的眼神,像是在寻找什么答案,而且显然,他已经找到了。
“这都快过子夜了,你们怎么才找落脚的?”酒儿有些警惕的问道。
拾柴火的的矮个子男子离得最近,依然笑嘻嘻的搭话:“我们本来在酒楼喝酒,想着店家行个方便,让我们对付一晚上,谁哪知道店家丝毫不通情达理,硬把我们赶出来了,”说罢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表达自己的心酸,“唉~出门在外的,人生地不熟,我们也没办法,凑合着过吧。”
“哦`”酒儿身体轻轻的向后依靠,回答道,像是在舒展身体,但手轻轻的触摸到了后腰上的两把暗器,“你们舍不得在酒楼里开间客房,却舍得大吃大喝吗?哦,对了。你们今天有没有听说堂口街角的一家丹药铺,爆炸的事儿呀,听说动静儿还不小。”
“没有没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