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思的爷爷,龙国南方音乐学院老教授谢君。
坐路公交到大学站,进入学院乐理教室的时候。
正看到他那位老友手持萨克斯,腮帮子鼓鼓的。
一声吹出。
赫然正是那首曲子的前奏。
谢君没有打断,饶有兴致地听着老友的演奏。
因为初上手,不熟悉曲谱,有些断断续续。
一曲未罢,刘院长停止,微微回头,“老家伙,我最讨厌就是你这样子,做贼一样偷听。”
“哈哈哈……”谢君哈哈一笑,走了进来,“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选萨克斯?”
“只是试一试。”刘院长放下萨克斯,“院仓库里有排箫,我叫学生马上就送过来。”
空荡荡的教室里,各种乐器应有尽有。
只有谢君和刘院长两个人了。
“你看看,和你写的差不多吧?”刘院长将自己写的谱子递给了谢君。
谢君戴上花镜,大致扫了一眼,“这个地方,你把G谱号放在二线位置上?”
刘院长怒了努嘴,“这个地方需要高音。”
“不不不,不需要,你肯定没仔细听那首曲子。”
“你放P。”
“……”
两个老家伙嘟嘟囔囔吵了一会儿,后来达成了共识。
一个大学生将排箫送来后就离开了。
教室里。
谢君擦拭着送来的排箫。
刘院长抬手,从桌下下面,拿出一瓶茅台,冲谢君晃了晃,“三十年的。”
谢君眼睛瞪大,不自觉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今儿咱老哥俩好好喝一次——话说,咱俩已经有好几个月没一起喝过了?”
“三个月了。”谢君道,眼睛盯着刘院长手中的茅台。
开启后,倒入一白瓷酒壶中。
温酒器中盛入热水,白瓷酒壶放入其中。
这是十一月底临冬时节,好喝酒的人,自是要温酒的。
更何况是这等好酒。
温酒的空挡,谢君将角落里的座墩鼓搬了过来。
谱子支架摆放在面前,坐在墩鼓上,手在上面轻拍,试探着手感。
酒壶对面,刘院长则持起了排箫,放在唇边,开始试音。
两人自此,再无半句话。
各自试着手头乐器的感觉。
也就在此刻,一股常人难以抵达的默契,在这两位老人之间开始产生。
五分钟后。
酒水温好了。
谢君抢先一步拿起酒壶。
先给自己斟了一大杯,又给刘院长斟了一杯。
两人也不碰杯,各自先干了一杯。
浓酒上脸,二人面色微红。
而后,又斟了第二杯。
这之后,依旧无言。
刘院长拿起了排箫,平稳了一下气息,放置唇边。
看向谢君。
二人目光触及的刹那。
一道深远的箫声,随着刘院长的强劲气息灌入排箫洞孔,呼啸而出。
于此同时。
鼓点的节奏在谢君的手下拍击跟上。
两个人,都闭着眼。
沉溺其中,彼此应和。
仅由排箫和鼓点组成的一曲《最后的莫西干人》,由这两位老者开始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