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长生饶有兴致的看着有些拘谨的陆文昭和沈炼。
笑了笑:“二位挺守时。”
倒了两杯酒,示意二人喝下。
挥挥手,将歌女遣走。
沈炼刚要说话,陆文昭给他使了个眼色。
对佟长生抱拳道:“佟大人,沈炼乃是陆某的兄弟。”
“不知他有何事得罪了大人,还望大人莫怪。”
看他这副模样,是想装傻充楞到底。
佟长生笑了笑,看向沈炼:“宝船纪要你应该拿到手了吧?”
这个词一出,陆文昭双眼猛睁满背是汗。
佟长生看得真切,心想:“沈炼也不是那么蠢,看样子只跟陆文昭说了无常簿一事。”
却见沈炼从怀中摸出一个卷轴,佟长生只是看了一眼。
陆文昭却吓得伸手就要抢夺。
却听一声冷哼。
“陆大人,在下请你赴宴,你这一杯酒都不肯喝,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陆文昭此时骑虎难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拉着沈炼就要走。
后者却坐了下来,将宝船纪要按在桌上,看着佟长生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去偷这个!”
“又为什么要我嫁祸魏公公。”
佟长生饮了一杯酒,微微一笑:“这个么......”
“说来话长。”
“长夜漫漫,不妨听我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佟长生幽幽看着坐立不安的陆文昭,嘴角一挑开始讲述。
“话说有那么个男人,出身大明边境,虽自幼家贫却胸有大志。”
“拜师学武,又投军参战,好不容易混到了州府守备的位置。”
“但十年前陛下刚登大宝,元蒙趁我朝局稍有动荡,便连同清国发兵来打。”
“一战之下,他所在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他自己也被敌军俘虏。”
“若非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的锦衣卫相救,他和押运粮草的监军太监在那天便已经死了。”
沈炼听到这,不由自主的看向陆文昭。
后者咬牙喝了一杯酒,死死盯着佟长生。
佟长生继续说道:“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男人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要想不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世道碾死,就得换个活儿法。”
说到这摇头叹了声:“可惜,男人既无家世,又无钱财、武艺平平。”
“在这大明就算是想攀棵大树,也轮不到他。”
“不过.......”
“天无绝人之路,某天、那个和他一样从战场回来的太监找上了他。”
“说是可以给他一个冲天而起的机会!”
说到这,佟长生顿了顿。
陆文昭满头是汗,沈炼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机会?”
后者咬牙不答。
佟长生笑道:“沈炼,你可知信王是何人?”
沈炼回想了一番:“沈某只知信王是陛下的弟弟,十年前陛下登基、被封王位,详细情况却不知道了。”
佟长生笑道:“那你不奇怪吗,先皇是出了名的专一、只有太后一位妻子。”
“陛下哪来的弟弟,又为何十年前才被封王位?”
沈炼摇了摇头,这些皇家的秘事,还不是他能知道的。
佟长生解释道:“二十年前,有一胆大包天的宫女,趁着先皇醉酒、给先皇灌下私藏的魅药,爬上了龙床,”
“先皇发现后自是气恼无比,将其赶出了宫去。”
“但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宫女便怀上龙种。”
“此事自然被朝廷察觉,并告知先皇。”
“但先皇碍于那宫女居心叵测,便没打算认下那孩子。”
“哪知十年后,先皇驾崩,魏忠贤为了给自己留后手,带着这孩子去求太后,言其好歹是先皇骨血,理应善待。”
“太后心善,又太过思念先皇、便认下了他,让陛下将其封了个王位。”
“便是信王。”
沈炼点了点头:“这和你让我偷宝船监要又有何关系?”
佟长生嘴角一挑:“关系可大咯.......”
“这位信王表面上谨小慎微,实则野心勃勃。”
“加之平日里爱和一些不得志的腐儒交往,受他们引导,对如今的陛下很不满意。”
“他认为,都是先皇的儿子,陛下能坐得大位、他也坐得。”
“如果是他当上皇帝,那肯定能将大明带上更辉煌的道路!”
“可他既无母族势力支持,又不受朝廷待见,连封地都只是个小城,没多少油水可捞。”
“想发展势力,却连个先天期的高手都招不到。”
说到这幽幽看向沈炼:“沈百户,你说这样的情况,他该如何登上皇位呢?”
沈炼不是傻子,看着手中的卷轴,说道:“陛下落水一事,是他做的?”
佟长生点了点头:“郭真便是当年宫中派去照看他,也是监视信王生母的公公。”
“那家伙野心也不小,不止在陛下的宝船上做了手脚。”
指着陆文昭:“还帮信王忽悠了一个想混从龙之功的锦衣卫千户。”
再指了指沈炼手中的卷轴:“昨天如果不是我逼着你帮我偷它,那千户也会逼着你干的。”
说完看向陆文昭,咧嘴一笑:“我说的对么?”
“想换个活儿法的陆千户?”
陆文昭浑身发颤,几乎是哭着声问道:“佟大人究竟想作什么!”
佟长生摆摆手:“别紧张,我既然约你来,就没打算把你的事儿上报。”
眼珠子一转,问道:“话说,陆大人你就没听过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么?”
“再者,你真觉得信王那等出身、能当得上皇帝?”
.......
子时三刻,佟长生揣着造船监要来到护龙山庄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