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真惊恐地盯着“空空道长”的逐渐逼近,感受到脸蛋上传来的隐隐刺痛,心中高声呐喊,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让忽然老化腐朽的身躯摆动起来。
[动起来!动起来啊!]
“快动起来!”尖叫声划破长空,恐惧略微被压制住,身体的控制力瞬间回来了,我拼尽全力奋力推开身前的怪物,随后,迅速将身子往后腾挪,手忙脚乱地慌乱起身。
嘭——哗啦啦——
棋盘在双方的角力中被打翻在地,黑白的棋子一个接一个跌落四散。
“不要——不要过来!”仍未十岁的纯情处男哪见过这阵仗,没当场屎尿齐飞,已经很对得起我的男儿身份。
“空空道长”诡异地在地上爬行着,眼看着两人越来越近。
我急中生智,忽然朝道观跑去,先是把木质篱笆推到,阻拦怪物的攻势,顺即迅速拿起石柱边的竹杆钉耙对着“空空道长”的右腿就是一下。
[死道友不死贫道!师傅,你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罪于我的!]
嘶——
黑色的血雾从伤口处溢出,却是没有一丝丝的血液出现。
这里的一幕,造成了静真产生了一个错觉,无控制的躯体都是没有血液的,而这,在未来,差点把他一步送回“新手村”。
怪物吃痛的吼叫着,怪异的声响冲击着静真的脑海,让我一时间竟觉得有一丝丝的迷茫。
眼看攻势起到效果,我眼前一亮,穷寇必追,又是接连挥舞了好几下钉耙。
将怪物的四肢根根碎裂,此时,我没有意识到。
怪物虽然口中悲鸣,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
“静——真——”
“静——真——”
“静——真——”
熟悉的魔音重现,我忽然陷入了迷茫,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而额头的汗水却是一直卖力的滑落。
骨肉蠕动的声音响起,一瞬间,怪物便恢复了原状,只是身形比刚刚更为瘦弱了一些,气息也有些飘浮虚弱。
“空空道长”恢复如初后,随即将碍事的阻拦物一抓劈开,走至静止不动的静真身前,指骨轻轻一滑,静真的左臂便被连根斩下,但奇特的是,也没有丝毫的血液流出,只有断口处不断散发而出的白烟。
咕咚
咕咚
寂静的真言观,上演着茹毛饮血的野性场景,在仙气淼淼、仙鹤展翅翱翔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灵性的仙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望了望道观,随即,眼珠猛地一缩,急速扑腾起翅膀,飞也似地逃走了,不同以往,后面,这只仙鹤,再也没有回来。
骨肉分离的距离痛感撕扯着我的痛觉神经,潜意识中我在不断呐喊[醒醒!快醒醒!]
眉毛在焦急的抖动,脸颊也微微皱起褶皱,在一声痛彻心灵的恸哭声后,“徒弟!”
我终于打破余音绕梁的枷锁,虚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迅速碎裂。
须臾,我睁开了双眼,我竟回到了棋盘之上。
我紧张地看了看断臂之处,发现全身上下均是完好无缺,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已没有时间让我细细思索,我忽然看到“空空道长”的眼皮正在轻微振动。
眼看他将要再次苏醒,我急忙逃离卦高台,这一次,哪怕没有人在身后鞭策,我也以着极高速的冲刺速度,迅速下山,山道上,一个黑影,正飞速跳跃着,不多时,便已来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我再也无心留意飞云崖和断山海是否清晰可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一个时辰后,我来到了山脚,身后再也没有传来追袭的脚步,但也不敢有丝毫的喘息停留,鼓了鼓劲,一鼓作气离开了紫金山,向着人声鼎沸的落霞城而去。
紫金山顶,卦高台之上。
空空道长面目平静地盯着遥遥远方,那里,正是下山的山道,静真离去的地方。
“伙计,这样真的好吗?”
“温室里养不出翱翔天际的雄鹰,这孩子,总归是要独自历练的——
——或早或晚而已。”
“但是你不怕他知道真相以后怪罪你吗?我可是听你的指示撕扯下了他的一只臂膀。”
“无妨,他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黑色雾气与白色雾气同时交织在空空道长的周身,亦正亦邪,似真似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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