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可恶，在他眼里，我似乎毫无魅力可言，还说要我去找玉小刚。
“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程雪会笃定我和玉小刚之间存在私情，我已经半年没有跟那人见过面了。
“更早之前还莫名其妙地提醒我，就因为我曾经问过玉小刚几次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
比比东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叹了口气便将其放到了旁边。
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后悔过那天一气之下去找千寻疾了。
而且还说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被千寻疾给当众说了出来。
在过去，她的确对玉小刚有些欣赏，甚至有些好感，但最多也只是好感而已，绝对没到谈情说爱的地步。
那时候两人相识也才一年多，比认识苏诚也只早了半年，又能有多深的感情。
发生这件事的根本原因不在于玉小刚，而在于千寻疾。
对过去的比比东来说，这个老师地位极高，是她最为尊敬的长辈。
那天苏诚说了几句千寻疾的不是，才让她怒火中烧，冲动之下便想去验证一下。
但事实证明苏诚说得没错，千寻疾和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她以为这个老师是她最亲近的人，是可敬的长辈，是她毕生的依靠。
其实这样想倒也不算错，但她却过度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对于千寻疾来说，比比东固然是弟子，但最大的价值还是未来能够作为武魂殿的利器。
多年相处下来，或许也有了不少感情，但相比之下显然比武魂殿的利益还差得远。
“真是糟糕透顶的做法啊……”
比比东用手按住额头，对过去自己的行为也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换做现在，她肯定不可能再做出同样的蠢事了。
有多少信任、情感能经得起这种试探，她自己又有什么分量，凭什么去做这么任性的事。
但也正因如此——
“程雪，你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有什么值得你贪图的……”
比比东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明媚的双眸中似有水波荡漾。
为了她，那个人冒着得罪九十九级绝世斗罗和大陆第一大势力的风险，凭着区区魂圣修为一剑击穿教皇殿，并且对当代教皇悍然出手，当着一众封号斗罗长老的面，对千道流发出质问。
在那之后，更是拿出先天功这种旷世绝学，以及那武魂殿中都没有过记录的稀世仙草为她巩固根基，扫平未来修行障碍。
当日教皇殿密室中发生的事，其实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心里阴影，没过太久就走出来了。
毕竟事情终究没有真实发生，最让比比东难过的地方，也只是在于来自亲近长辈的背叛，以及对方那种让她恶心的想法。不过在那之后，她的心里也很快出现了另一个新的感情寄托填补空缺。
半晌之后，比比东收拾好情绪，看向另外一边的笔记。
其实这部分才是她真正想重点温习的内容。
之前在外面游历修炼时，能够用来学习和反思的空闲并不多，修炼先天功、与昊天宗战斗、和追兵间彼此追逃占据了绝大多数时间，最多只能将感悟大概记录下来。
“……也许我之前的观念真的大有问题，不应该去追求虚无缥缈的自由和平等。
“但程雪呢，他也从未说过他的想法，他又是怎么想的？
“似乎海神岛也并非世外桃源，在那里同样有着许多阴暗和不公存在，否则程雪不会前来大陆。
“他让我将来为他出手一次，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到底，一切的根本还是实力不足，程雪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就是靠力量说话的。谁的拳头更硬，谁的道理就更对。”
比比东沉默着继续向后翻去。
“……想不到世上还有仙草这种东西存在，武魂殿中都没有相关记录，千寻疾也没有提及过。不过也对，如果武魂殿知道了这个地方，早就搜刮干净了，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我选择了相思断肠红服用，程雪能知道我的想法吗，呵呵，他大概又在那里瞎猜，没关系，他总会明白的。
“看他的模样，似乎也有些故事，是那个海神岛上的某个人？真是奇怪，这家伙的年龄明明比我还小上一点，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气息恐怖的冰火泉眼之下，绝对隐藏着其他东西。仅凭自然环境，是不可能孕育出这种宝地的，完全不符合客观规律。程雪似乎对那里知道一二，但也不敢深入探查。程雪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不可能是为了防备我。
“这个世界未知的隐秘远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多，过去是我坐井观天，对武魂殿盲目自信，实在不该。说起来，海神岛又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在斗罗大陆之外，又是否还有其他大陆的存在呢？”
“海神岛……”看到这里，比比东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
她不知道苏诚之前说过的事情是什么，但对海神岛却已经有了不浅的想法。
以后有机会的话，必须得去那里看上一看。
“……修炼功法，先天功。当其他人都依靠冥想来被动缓慢提升魂力的时候，我竟然有机会去主动吸纳魂力，快速修炼。
“我原以为自己对武魂的理解已经极为深刻，但在看过这门功法之后，才明白过去所见不过是些皮毛，从未真正触及到武魂的核心奥秘。
“信息。
“世人都道武魂是灵魂的映射，原来武魂的本质竟然是血脉中的信息，只要掌握了这重本质，武魂也就不再神秘。或许在巅峰斗罗之后，一切感悟的方向也要围绕着这一点去进行挖掘？
“我也没有想到，程雪的先天资质竟然会差到那种程度。难怪，难怪他看人的眼光与众不同。
“他又对自己有多么强大的自信，气量才能大到这种程度，连这种旷世秘法都愿意传授给我。我能看得出来，他在这卷功法上花费过多少心血，又多么珍视这门功法。
“这是否意味着，我对他来说其实是特殊的那个人？”
“……”看到这里，比比东眼中不由掠过一丝笑意。
再向后翻，基本就是关于战斗方面的一些领悟和记录了。
“……想要击杀唐啸和唐昊并不容易，但既然决定要杀他们，那也就杀了。反正上三宗和那些帝国中的腐朽贵族也没什么本质分别，那里面的人也没几个好东西。这两个人就算现在不曾为祸，未来也是隐患，提前处理掉也好。
“不过这两个人实力不错，想杀他们还要好好想想对策才行。直接以一敌二纯粹是找死，要先收集情报，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落单的机会。
“我的武魂并不擅长正面战斗，最好能够偷袭。就算不偷袭，也要想办法在战斗中让他们放松警惕。死亡蛛皇的毒性，就连程雪都赞不绝口，这个优势必须利用。
“昊天宗的人都是蠢货，只要能想办法调动他们的情绪，我的机会其实很大。”
这部分内容她浏览得很快。
这三年来，除了修行以外她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战斗中度过的。
其中很多手段和技巧都已经逐渐融入了她的本能，文字所能涵盖的信息极为有限。
现在再看，也更多是起到一个回顾先前失误的效果。
“……我成功杀死了唐昊。
“我的思路是正确的。对魂师来说，追求属性极致还是追求全面平衡一直是个难以取舍的问题，两者之间各有得失，但我不同，我拥有两个武魂。
“双生武魂是我的最大优势，不仅仅是修炼优势，在发展上同样如此。两大蛛皇武魂都极其强大，我完全可以先将死亡蛛皇的剧毒特性和锋锐蛛矛最强限度地提升上去。
“这一战之后，程雪也对我赞赏有加，我没有让他失望。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
“可恶的昊天宗，真是不要脸！
“竟然派出这么多魂斗罗来追杀我们两个魂圣。
“果然，魂师之间的战斗就应该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之所以遇到这种险境，都是因为放走了一个唐啸的缘故，他果然像程雪说的那样回宗去搬救兵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实力不足，能杀死唐昊已经拼尽全力了。以后再做这种事，一定要尽量确保万无一失再去下手，绝对不能给自己留下丝毫隐患。”
“……”
“该死，程雪认识那个漂亮的女人！否则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多管闲事主动要求我放过对方。
“而且那个女人也有问题，她看程雪的眼神很不对劲，身边队友都死光了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区区一个魂王，她配吗？
“之前我还是了解得太少了。这是我的问题，情报收集不够，而且没有留意程雪的态度，只当那些都是敌人，没有在乎一个弱小的魂王，否则不会出现这种疏漏。
“那只是个魂王而已，很轻松就可以击杀。就因为一时疏忽，才错过了最佳时机……”
看完这最后一页，比比东俏脸微沉，轻轻咬了咬牙。
这几年的历练下来，虽然过程并不轻松，但一切都很美好，结果最后却出了这么一件事。
若非了解苏诚的性格，她简直都要怀疑，对方之所以那么坚决想要杀唐昊，是不是因为阿银的缘故了。
重新拿过一张白纸，比比东在上面一字一句地书写起来。
“我能感觉到，他的态度在改变，他在回避我。
“而且他现在已经很少提起玉小刚的名字了，肯定是意识到了什么。
“程雪，我会证明自己的。我会变得很强，比你还要更强。
“到了那时候，我就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你的身边，谁都无法阻止我们。
“程雪，我一定会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的，一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