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村民，都是佃租李家的土地。用水要给李家钱，收的粮食交给李家六成，家里人还要给李家免费帮工。李武这么有钱，还压榨我们，算什么贤臣？”
“皇帝陛下才是好人，开仓放粮给我们，还分配土地。”
老农眼神期待，欢喜道：“小公子，皇帝陛下很好，我也分到了几亩土地。您是贵人，不能是非不分。”
赵善点头道：“老人家说得对，小子受教了。”
他道谢后，带着白悠悠继续走，一边走一边问，询问过的百姓都说赵善圣明，都说李武该死。
唯独白悠悠的脸色愈发凝重，眉头深锁。她得到宗门传递的消息，李武是国之柱石，是大乾的中流砥柱。今天一路询问的结果，都是李武欺压百姓。
白悠悠有自己的判断力，能看出赵善询问的人没有作假。
以至于，白悠悠对玄女宗也产生怀疑。
赵善最后碰到一个行脚商人，这人挑着竹子做的装饰品，口中吆喝着。赵善拦住商人，说道：“这位兄弟，打扰了。”
商人笑道：“公子要买些什么？我有簸箕、竹篓、竹杯之类的？”
赵善端详了竹子制作的工艺品，倒也颇为精致。
赵善买了个簸箕，顺势道：“不瞒兄弟，在下刚到洛阳，准备做粮食生意。听说地方上的帮派要收过路费，兄弟走街串巷，知道些这里面的门道吗？”
商人卖了一个簸箕，就有了耐心，解释道：“这片区域的帮派是长乐帮，路过的商人都要交钱。其实交钱还好，长乐帮动辄杀人，而且长乐帮的少帮主很好色，公子身边的姑娘一定要小心。”
赵善颔首道：“多谢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商人摇了摇头，感慨道：“大乾到处是武林帮派，都要收税，穷凶极恶的还可能打家劫舍。你避开长乐帮，还有黑虎帮等……唉，难啊！”
商人摇头离开了。
赵善看向白悠悠，沉声道：“白姑娘，李武等人的情况，地方帮派的情况，都了解了一遍。你觉得玄女宗，是秉持正义的吗？”
白悠悠辩解道：“我们玄女宗……”
赵善打断道：“玄女宗的弟子会种地吗？会经商吗？什么都不懂，偏偏宗门这么多人，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难道都喝西北风吗？”
“玄女宗能立足，一方面是掌握了无数的土地，能压榨百姓获利。”
“另一方面，是帮助赵雍做事得到好处。你自诩正义，却没想过玄女宗的底色。不压榨百姓，不助纣为虐，玄女宗的弟子怎么能锦衣玉食呢？”
蹬！蹬！
白悠悠忍不住后退两步，姣好的脸上再也没了之前的骄傲，眼神更是有些迷茫。
玄女宗的确有很多土地，有人专门去负责收税，而且玄女宗的确是在帮助赵雍。
赵善心中一笑。
白悠悠和叶青璇不一样，叶青璇有城府，很难直接降服。
白悠悠是江湖儿女，恩怨分明，更加的单纯。她不是傻，只是没接触过底层，不了解底层的情况。
赵善看着秋意渐浓的风景，沉声道：“治理天下，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实际上很难。上面一根针下面千条线，梳理起来很难。不管怎么样，受苦的都是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轰！
白悠悠身体一颤。
她听着赵善的话，感受到赵善话语中悲悯的情怀，忽然仿佛懂了赵善。
这才是真正的赵善！
赵善在白悠悠的眼中，再不是昨晚上的印象，她觉得眼前的赵善那样的亮眼，那样的仁善。
这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赵善脸上带着春风般笑容，眼神熠熠生辉，柔声道：“白姑娘是个纯粹的人，朕需要你这样的人协助，才能治理好大乾。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白悠悠眼中一亮，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