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的国庆节,阿宝的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这是他们大学毕业二十年后的第一次聚会。
这时候阿宝因为父亲生病,心理接近崩溃,希望有什么奇迹发生,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参加。
这天早上阿宝还没睡醒,林郁打电话给他,问:“要走了吗?”
林郁是阿宝的同学和邻居,这几年不怎么忙,两人经常一起出去玩,但这一次阿宝没想到要和他一起去。
因为聚会的那个酒店刚好就在他们家附近,加上又是去见昔日的同学,没什么可害怕的,就叫他自己先去。
但是林郁还是很害怕,一个人不敢去,原因是当年他虽然出生在农村,但父亲是那里的干部,被成为土皇帝,他自以为高人一等,跟同学的关系处理得不好,这是阿宝以后才知道的。
一会儿他还是不敢一个人去,又打电话给阿宝,说自己在路上碰到有点事,要晚一点才去。
他去向人借车,这也是阿宝后来才知道的。
阿宝醒来后也准备去,出门前想到还是打个电话给小奇的比较好,因为这几年自己和林郁去他那个“联谊中心”吃过几次饭,以后还要去,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可是他也不想马上就走,说在等侯克,侯克让他等他后一起去。
阿宝不知道这时候是太早了还是太晚了,一个人来到酒店。
上楼出电梯后看不到任何热闹非凡的迹象,房间里也是冷冷清清,只坐着刘涛和杨楷两个人。
刘伟是这次聚会的组织者,当年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杨楷则貌似博学,成天说些吃古不化的话,被人叫做“秀才”,这是当时他们看了《刘三姐》这部轰动一时的电影后给他起的绰号。
阿宝想起几天前刘涛跟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说过杨楷说可能有点事,要晚一点才来,问他说:“你不是说要晚一点才来吗,怎么变成第一个来?”
他一付漠然的样子,说:“刚好没什么事就先来哩。”
很快冬生也来了,步履蹒跚,还是带着暗疾,据说是上大学前在农场劳动时不小心掉到水沟落下的毛病。
他当年是个班长,是这次聚会的召集人之一。
另一个聚会召集人是汉明,当年班里的团委书记,他最近刚当上局长,工作很忙,但这一次没来却是因为祖母不料去世。
接着蔡红也来了,未见其面先闻其声,在外面大声喊:“你们早!”
她是这次聚会的积极分子,老公在医院当医生,后来辞职去做生意,很快就发了。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手上还戴着一串佛珠,出生在干部家庭,现在改信仰了。
林郁刚才打电话跟阿宝说要晚一点才来,但很快就来了,跟人借了一辆车。
他来了以后见到蔡红,跟她猛聊起来,跟大家宣称他们毕业后还同样去教育学院进修,是两度的同学什么的。
一会儿蔡红要到度假村去安排这两天的吃住事宜,这次入住度假村是她联系的,林郁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去。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黄翔独行侠似的笑嘻嘻地进来,阿宝看到他本来就很稀疏的头发现在是更加稀疏了,活像《三毛流浪记》里面的三毛。
阿宝想起毕业前他拿着很多粮票到城里换陶瓷公仔,回来后兴致勃勃地讲哪个公仔换多少粮票哪个公仔换多少粮票,自己总分不清他们方言发音中的“八”和“百”的微妙差别,“八斤”老是听成“百斤”,以为一个公仔竟然要换一百斤粮票。
他生气地说:“‘八斤’哩老是听成‘百斤’!”自己还是以为百斤,不是八斤。
高个子李捷也来了。他刚调到深川,昨天已经提前到了,住在另一个酒店。
他跟蔡红是同乡,当年两人总是一起到学校一起回家乡。
大家不知道蔡红那时候已经有了男朋友,是中学同学,在广城上大学,比他们学校好,以为李捷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