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心头不喜,面笼愠色道:“庚帖呢?”
古因仄从兜里取出庚帖,把向阳花收了。
向阳花道:“大后天我梳好妆容只在卧房坐等,一直等到死。”
古因仄道:“我听着咱象发丧似的?”
向阳花道:“夜里有三个做公的侉子被人杀了,晓得是甚么人杀的么?”
古因仄道:“怕是他们之间内讧,自相杀戮。”
向阳花道:“你几个夜里做甚了?”
龚三横低声道:“向少主,这话不是耍处!”
向阳花道:“因甚要杀人?”
龚三横道:“向少主日后但有恨之入骨的人,一声唤我几个不问原因肯定捉刀前来。”
向阳花道:“果真么?”
龚三横道:“但有一字虚言就狗娘养的!”
向阳花把眼看去龚三横,这莽夫却是个一言九鼎人物,日后撞着尴尬定然是个值得倚靠的人,道:“我且信你们一回,初枔呢?”
古因仄道:“却才撞见纳采礼物,哭闹不止,欲要归屯兵营去,吃几个大嫂哄住,住客栈歇了。”
就有铺兵进来查问杀人疑犯,古因仄拾起几个红纸裹着的碎银道:“正要往向府拜亲嘞,请军爷吃碗喜酒。”
五个铺兵一人三个藏在袖里,年长的一个拍了拍古因仄肩头道:“小子这体魄下十个崽不是事。”
把窝窝棚看一遍,见了棚壁上挂着个青缎幞头,教人爱惜。铁实敦取下幞头,顺势揩了揩手,手上抠了鼻屎却是刚抠的,给铺兵戴在头上。
向阳花把古因仄身上看一遍,不知真假,也不敢再问,怕问出尴尬来兀那无趣,便道:“朱怀在杂货行等你们。”
出了窝窝棚,唤了钱老爹引古因仄、龚三横、铁实敦来到向记石鼎杂货行。
朱怀几个正在闲话,说的是跟“老公”相关连的话题:
老公是对老者的通称,三国《魏志·邓艾传》记载,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老公是对老者的蔑称,南史《贼臣传·侯景》记载请兵三万,横行天下,要须济江,缚取萧衍老公,以作太平寺主。老公是对父亲的别称,宋人范成大《读唐太宗纪》诗云,嫡长承祧有大伦,老公爱子本平均。老公是对丈夫的俗称,南宋话本小说《错斩崔宁》说,你在京中娶了一个小老婆,我在家中也嫁了个小老公;后人也称宦官老公或老公公。
有则无以为考的趣事:唐朝有个老秀才考中功名嫌妻子年老色衰,欲另结新欢,但妻子毕竟看顾他多年,直言休妻于心不忍,于是写了副对联故意放在案头,写的是: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老妻看时,提笔续写下联,写的是:禾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老儿自觉惭愧,弃了休妻念头。见丈夫回心转意,老妻又写道:老公十分公道。老儿挥笔续写道:老婆一片婆心。老公、老婆便在民间传叫开。
朱怀接住,把几个迎入后堂道:“众车家还是不肯走远路,不是怕路遥却怕有去无回,彼处乃屯兵营,都带刀带枪的兵,三言不合捉刀相见,两语不对挺枪便搠,不因几个脚力钱争得人命走买卖,不值当。不光车家怕,老伙家是个看过热血烈火的买卖人,也担心,毕竟二百车货物却不见一个铜钱定金,肚里十分忐忑。”
古因仄见说,就知朱怀索要定金,他那来钱呢?道:“朱桩主,我三百多人吃饭都紧打细算,委实没钱支给定金。小子不说谎,向爷在屯兵营吃过几天饭,他多曾看见杀人越货的事?便斗狠犯罪也不见一宗,倒是向爷把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