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我可不放心让他离开。”夏哲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我们可以这样，……”古越趴在夏哲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这行吗？”夏哲一脸怀疑地瞧着古越。
“肯定行！”古越信心满满地打着包票。
安多醒来了，他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在一个非常古怪地世界里转了一圈，那个世界有着数不清跳动着的符号。仔细地看，却一个也没有认出来是什么。
“完了吗？”醒来后一会儿的时间，安多就想起了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他看向两个盯着自己的人，不知道他们为何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一动也不动。
“完了。”古越的语气淡淡地。像一阵清风，没有掀起太多的浮尘。
“怎么样？”安多的心跳加快了起来。
“你不要太难过。”古越用有着浓浓怜悯的眼神，扫了安多一眼。夏哲的头早就转向了一旁。古越这家伙的演技越来越不动声色了。对付小孩子也需要这么入戏吗？不过这个念头只是轻轻地一冒，夏哲很快就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这样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处理方式。
“很糟糕？”安多的小脸一下变得有些苍白。声音颤动着，有些不敢看向古越的眼睛。
“也不是太过糟糕，不过距离达到可以被发放初阶次荣誉公民的卡片还有一些距离。”古越觉着自己变得越来越邪恶起来，连小孩子也要欺骗。
“嗯，我知道了。”安多回答的语气非常低落。“应该没有什么差错的。自己连做那些外公交待的最简单的机件，也要好久才能做出一个合格的。要不然也不会害得外公要自己常常工作到很晚。如果没有经常的劳累，也许外公就不会出那次的意外。”安多觉着自己真得没有什么用处。外公不能干活了。自己不仅不能把他送去好一些的医务所。连伙食也难得经常改善。上个月更是连一个卡索的收入也没有。自己学到的那些制作机件的手法，太老太旧了。经常一两个晚上也做不出一个来。这还是有小胖子的帮忙，不然自己再找时间摆摊，恐怕真得要饿肚子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古越像深思熟虑好久的样子。在看到安多低头发呆，就知道差不多火候已经够了。再凉下去恐怕会让这小家伙难过的厉害。“你应该知道联邦政府对于未成年的自由民中的优秀者有一个豁免法案的吧？”
“嗯，知道。对于因码式超过一百五十的未满十八岁的自由民，可以入籍初阶次荣誉公民。”安多记得很清楚。在第一次去公学报名未果的时候，他就记下了这一条法案条款。可是一直等了十二年，他都没有机会测试自己的因码式组合。曾经在外公的身体最好的时候，有一年，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外公说‘他已经攒下了足够自己做因码式测定的费用。等过了幕春日，就带自己去月明城做测定。’还说‘以老木家的因子遗传，那怕只是一半也足够自己用了。’那一段日子应该是自己最兴奋的时候吧。可惜高兴的日子总是不肯长一点。
“那你知不知道，其实对于未满十五岁的孩子。达到一百三十的因码式组合就可以申领初阶次荣誉公民卡片的？”古越用着自以为循循善诱的口气，慢慢说着。
“怎么可能，那岂不是进阶一组因码式就可以的？”安多露出了一脸愕然后的惊喜。他不以为自己会比别人聪明。因为外公老是在他，一天、两天，甚至更久的时间做出一个机件。或是一周、十几天的时间里，才设定出一个机模的时候。总是提起那位，他的聪慧乖巧的宝贝女儿。嗯，也就是安多的老妈。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老妈是什么样子。不过从外公的嘴里，安多早就知道那是一个惠外秀中女子。也是一个老头用来不停得打击自己的，看起来不可逾越的山头。
“嗯，是的。不过对于那怕只是一组因码式的进阶，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古越语重心长地道。
“一总是比二容易些的。”安多有些喜滋滋地道。这个道理，是外公一直灌输给他的。‘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两件事对你来说还是一个蛮大的问题，不要想那么多！一次只考虑一件事就好了。’所以安多的世界里，在一没有作好的时候，从来不会过多的思考二的问题。因为他认为相对一来说，二就是一座山。不过一嘛，加把劲总是可以过去的。
古越的嘴巴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这个小家伙的腼腆和谦逊可是一路上自己早就明了于心的。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变得蛮傲气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你有没有学过史前期人类进化图录。”
安多摇了摇头。他那里有机会学习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所有艺术、文明，对于现在的安多来说，全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而书社里的典籍，更是从来就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东西。也许有，只是安多的阶次实在过低，还看不到这方面的东西。不过现实就是，安多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买？这是安多暂时无法考虑的事情。不能苛求一个连改善好一点的饭食，都要算来算去的孩子，还去掏腰包来学习美和渊博的事情。虽然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掏腰包就能够整来的，还真得是完全不能确定的。
“噢，……”古越觉着自己问话的方式也许是有问题的。不得不试着改变。“你知道人从一个只会爬树的猴子，变成可以狩猎、打渔、种田的人用了多久？”
“不会太久吧？”关于人是从猴子变演而来的问题，安多是听说过的。虽然安多可能更相信传奇神话中，关于人是万物之灵的说法。可是书社里的争辩，对此从来还没有什么定论。所以安多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什么。如果可以自己选择的话，安多还是乐意相信人是万物之灵。虽然很多时候，安多觉着自己真的是挺笨的。
“不会太久？那你认为会是多久？”古越失声而笑。
“总要长大了后，才可以拿得动弓，动得了渔网得吧？我觉着总是要比这个长些的。”安多对于这样的问题，脑子里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也许问他渔猎四型的通用机甲，用什么样的改造模态，可以更加适应撒摩湾的地型和气候，他可以更完美的回答出来。
“哦，天呢？”古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下蹦回到了史前期的蒙昧文明。现在的孩子还有不知道关于人类进化谱线的吗？“人类，哦不！应该是猿类。猿类从四肢行进到下肢独立行进，就用了以万年为单位的时光！甚至更长。你知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哦？”安多两眼发呆地看向古越。
“我不跟你扯这么多了！”古越看到安多那茫然无知的神情，不得不停下自己准备让这小子长长见识的念头。“怎么说呢？要想让你的因码式组态，增加到可以通过申领审核的程度，会需要很长时间。”
“要多久？”安多对这个问题还是非常关心的。“不会超过申领年龄吧？”
“这倒是挺聪明！”古越翻了翻白眼，有些无语地嘀咕着。“要不了那么长时间，不过也不会太短。当然，通不过的可能还是存在的。毕竟有些人也许一生都不会催发基础因码式的进阶，这个你是知道的。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的。”
“那要怎么整呀？会不会很花钱的，别太麻烦你了。”安多有些不太好意思。
“也不会太麻烦，不过你要听安排。中间要是出了差错，你可就真得没有戏了。”古越一脸严肃地说着。“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夏哲，夏博士。是专门研究人体因码式进阶的专家。她会帮你在最短的时间，达到一定的标准。不过到底能不能达到申领的审核要求，还是要看你的努力的。”
“嗯，我会努力的。”安多使劲在胸前攥动着自己的手。“怕是要给夏博士添麻烦了。”
“嗯。”夏哲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真不知道揽下这件事儿，是不是一个好事。不过麻烦是肯定少不了的。“你一周来这儿一次吧。”
“我，……我怕来不了。”安多有些不敢说话的样子，小声地嘀咕着。
“怎么了？”夏哲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高兴。就知道古越那家伙办事不靠谱。
“我有很多事的。”安多扭捏着。“而且来一次月明城里，要花好些钱的。有时候，他们巡航列车会不提供自由民服务的”
“哦。”夏哲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个你拿着。”她很快从一片乱糟糟的桌面上，翻出一张泛着蓝色莹光的卡片。扔给了一脸小心的安多。
“你已经进阶了？”看着卡片的中央时隐时现的一个大大的蓝色星体，古越非常吃惊地道。
“噢，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就变了。”夏哲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那里一个亮着蓝光的星体在皮肤的表层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