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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学堂闹剧(1 / 1)

?虽然林清和对于林阆这种半路‘请假’的态度表示头疼,但是细想一下也情有可原,林阆的师父对他有养育之恩,可以说是他的再生父母,而且这么多年来,这个师父把林阆教导的一身真本领,林清和对这个神秘的师父也抱有一些敬意,想着他对林阆也是一番拳拳之心,如今着急叫他回去也无可厚非,所以林清和叮嘱了林阆几句之后就放他走了。至于林父和夫子那里,自然由她来解释了。

如今已经到了八月,再过两日也就是中秋佳节,学堂里的弟子都出自名门,名门里越是接近节日就越多琐事,所以每日请假的人也多了起来,至于林家,除了林清和日日必去之外,林富增和林嫣则都是看心情才去学堂,夫子见怪不怪,也就不再理会不来上课的人。

入了八月,暑气立刻就消了大半,加之学堂宽广,所以坐在堂中非但不觉得闷热,反而凉风习习格外凉爽。

先前的论语已经学完了,如今已经开始读孟子,唐夏重儒学,科举时也多以孔孟之道出题,所以学堂不论大小,也都是以儒家学派的论著作为课本。

读书对于林清和来说算不得很重要,但学问不压身,即便身为女儿家,多读点书总归是有益而无害的,但是纵观文雅学堂,前来就学的姑娘甚少,加上林清和也不过仅有五人,且五人都出身都有来头,可见一般家室不会将姑娘送来读书。不过这也说得通,古来就有俗语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少数通达的家族才会觉得让姑娘读书是好事,至于普通人家,则都以为女儿早早地寻一门好亲事而自豪,只顾着让女儿学习女红女德,却从未想过让女儿读书认字。

郎朗的读书声将林清和的思绪收回,她捧着课本仔仔细细地翻了几页,正欲勾勾画画时,不料被一声小声的女声打断了,“林清和,下课的时候等我一下好么?”

林清和哑然,循声望去,坐在她右后方的胡曼真用课本挡着脸朝她笑,又小声道:“我有事找你帮忙。”

说起胡曼真,林清和也许并不相熟,但是她哥哥胡庆东却是林清和的‘老熟人’了。

胡庆东和胡曼真是北郡郡守的二公子和小女儿,俩人虽是出自一门,品性为人却大相径庭,胡庆东是个真真切切的纨绔,林清和至今还记得重生前胡庆东如何捉弄他,重生后,他还想故伎重演,可惜都被林清和一一化解,他吃了闷亏,渐渐地也就离林清和远远的了。至于胡曼真,重生前林清和没跟她说过话,重生后也原本不打算有交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林清和本想装作没听到,故作茫然地转过了头去,谁知胡曼真却不罢休,继续娇声道:“清和姐姐,你听到了么?下课的时候记得等着我一下呀。”

真是无奈,再怎么说这个胡曼真跟她也没有什么过节,再者她还是郡守的掌上明珠,倘若就这样拂了她的面子,还不知道她这个大家闺秀会使出什么小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清和只得转过头去,冲着胡曼真点了点头,看到胡曼真笑得异常甜蜜满足的模样,林清和心里别提有多尴尬。

心里装着事,上课时也就不容易集中注意力,林清和没有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好几次,站在台上的夫子却看得一清二楚,一次两次他也就装作没看见了,但是次数多了他也看不下去了,这些日子以来,他都觉得林清和是个非常踏实上进的孩子,在整个学堂里虽然算不上是出类拔萃,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好苗子,从来没有犯过什么错,可是看她今天明显心不在焉,夫子惜才,担心一个好学生又走上歪路,遂缓步走到离林清和不远的地方,清咳一声道:“林清和,你起来把我们刚学的这一段解释一下。”

咯噔,林清和脸色猛地一白,她方才确实有点神游,但是没想到就这么被夫子的火眼金睛发现了,最倒霉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夫子让她解释的这一段,正好是她没有认真听得一段。

硬着头皮站起来,林清和第一次感觉到无地自容,被一双双睁得滴溜溜圆的大眼睛瞪着,那感觉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咳咳”她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把书本捧到了眼前,紧锁着眉头又看了一遍,这才艰难地开口:“孟子曰: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如中也弃不中,才也不弃才,则贤不肖之相去,其间不能以寸。这段话是说……额……品德修养好的人……教育……熏陶……品德不好……的……人,额……”

赵敬铭负手站在不远处,听着林清和这磕磕碰碰的回答,不由得摇了摇头,林清和见状,窘迫地简直抬不起头来,突然衣角被人扯了扯,她低头,一张纸条就塞到了她袖子里去。

但是惊讶大于感激,她飞快瞥了一眼元宸,又低头看了看袖子里的纸条,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行小楷,正是书上那段话的解释。

她眼神淡了淡,旋即把纸条塞进了袖子里,然后倔强地抬头对着赵敬铭道:“夫子,学生方才没有好好听课,学生甘愿受罚。”

学堂里顿时起来一阵唏嘘声,元宸的心情则尤其复杂,他抬头看了一眼林清和,想不通她为何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忙。

而胡曼真这个时候也突然仗义了一次,大大方方站起身来说道:“夫子!这事不怪她,是因为我一直跟她说话,才惹得她没法好好听课,您要责罚的话就罚我吧!”说罢她异常慷概把袖子往上面捋了捋,伸出了白嫩的手掌,“我不怕疼,夫子您打吧!”

这下轮到林清和惊讶了,按理说胡曼真没必要帮自己顶锅,她神游的原因也不全是因为她,更何况俩人本没有什么交情,胡曼真能这般大义,还是让林清和有些敬佩的。

所以她恭敬地推脱道:“曼真你别替我揽过错了,你快坐下吧。”

胡曼真却不肯,一时之间倔强的性子发作了,撅了撅小嘴道:“我胡曼真一人做事一人当,才不要当缩头乌龟。”

哄……学堂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来,大家都饶有兴味地看着俩姑娘,还真别说,这俩人细看之下都是样貌出众的人,大家也都是十几岁的人,多少也懂事了,在打量了林清和和胡曼真一番后,都不由得被俩人吸引了目光。学堂里女子是少数,长相如此清丽的女学生更是凤毛麟角,可没想到这俩人就是才貌双全的佳人。

几个好事的男弟子悄悄凑在一起就说开了:“你们说是林清和好看还是胡曼真好看?”

一人忙争着答:“当然是胡曼真了,胡曼真像个小仙女。”

另一人却不认同:“胡曼真太嫩了,我觉得还是林清和好看,哪哪都长开了……”

……

议论声越来越多,赵敬铭听在耳中,顿时升起一阵火气,这些学生,天天不务正业,脑子里净装着些歪门邪道,真是对他的一种莫大侮辱!

“够了!”赵敬铭放弃了惩罚林清和和胡曼真,转而把矛头指向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几个男学生。“冯远、邵义麟,宋乔,你们给我站出去!”

三人目瞪口呆,蔫头耷脑地站了起来,冯远胆子大些,斗胆求饶:“夫子,我们知错了,外面太热,我们怕中暑。”

“热能热死么?你还跟夫子顶嘴啊?!”坐在靠墙的胡庆东涨红了脸,气冲冲地瞪着冯远。按理说冯远和胡庆东俩人是好哥们,胡庆东犯不着这么落井下石,可是就冲冯远刚才议论胡曼真,他就咽不下这股子气,胡曼真是他亲妹妹,他素来都很疼她,自然容不得任何人编排她,刚才冯远三人龌蹉的议论声悉数落进了他耳中,他不生气才怪了。

可是冯远却没绕过来这个弯,不可置信地张口道:“老大,你这是干嘛啊?”

本来胡庆东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吃软怕硬,凡事能忍一忍的他也就忍了,但是事关胡曼真,他无论如何也就忍不下去了,冯远这么跟他对着干,他简直气炸了肺,二话没说就冲到了冯远跟前,不等他说话抬手就是一拳。接着又是第二拳,一边打还一边恶狠狠吼道:“我让你乱说话,我让你犯混账。”

一拳两拳冯远反应不过来也就罢了,胡庆东再打,冯远也开始还手了,俩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就在学堂里打开了,学堂里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没有人拉架,反倒是一片片的叫好声,胆子小的女学生则都吓得躲到了一角。

俩人越打越没完没了,任赵敬铭如何呵斥都不起作用,俩小子打得滚到了地上去,波及了好几张桌子,还带翻了好几个围观叫好的人。

场面一时之间失控了,学堂成了练武场,纸张书本漫天飞舞,赵敬铭则红着眼睛拉架。

林清和跟胡曼真并肩站着,远远看着这一出闹剧,还是胡曼真率先打破了安静:“我这个哥哥有时候还挺有英雄气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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