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拿着笏板躲于人群之中,眼见老丈人在上面讲得口沫横飞,恍若靡靡之音催人入睡;于是他将身子悄悄往后挪着,直到挪到了队列最后边儿,然后藏身于一根巨大的立柱之后,倚着柱子开始打起了盹儿来;这几日不分白天晚上的跟赵福金**巫山,身体疲乏,睡眠更是严重不足,正好趁机小眯一会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秦浪渐渐进入了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而朝堂上的气氛却开始热烈起来。
徽宗皇帝发表完天子御令之后,各路官员和诸州进奏官便开始向徽宗皇帝进献礼物,摆明了就是给大家一个拍老板马屁的机会。
“宰相蔡京进献翡翠玉屏一对,恭祝陛下龙体康健、万邦臣服。”
“太尉高俅进献福寿麒麟一对,恭祝陛下多福多寿,四海归心。”
“尚书右丞兼中书门下侍郎白时中进献白毫玉笔一支,恭祝陛下文思泉涌,佳作频出。”
………………
“驸马都尉,镇国大将军兼枢密副使,资政殿大学士秦浪进献生姜一桶,恭祝陛下江山永固,社稷长宁!”
“等一下。”徽宗皇帝一脸错愕,出声制止了正在喝唱礼单的童贯,问道:“这生姜是什么东西?朕为何从未听过?”
童贯楞了一下,他也没见过这玩意儿,于是摇头道:“回陛下,此物奴才也不曾认得。”
“快快快,把东西拿到殿上来,朕要亲眼瞧瞧。”
“奴才遵旨。”童贯微微一点头,旁边候着的两位小太监立马拔腿跑了出去,不多时,二人便抬着一个大木桶回到了金銮殿,桶里装满了生姜。
殿上的文武百官纷纷侧目,一个个神情古怪的望着这木桶里装的东西;徽宗皇帝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望着一大桶生姜问道:“众卿谁来替朕解惑?此乃何物?”
一个刚刚中了解元的年轻人壮着胆子站了出来,恭敬地道:“回陛下,此生姜其味辛辣,乃是一种做菜的作料,同时也可入药,有发散、止呕、止咳等功效。”
此话一出,大殿上立时一片沸腾,早就对秦浪巴结奸党看不惯的清流一派更是瞅准时机果断出击;监察御史张所当即举着笏板出班奏道:“臣弹劾驸马都尉,镇国大将军兼枢密副使,资政殿大学士秦浪;向陛下进献礼物,本是恭祝陛下安康,祈愿上苍保佑吾皇,秦浪却以入药之物献之,分明就是诅咒吾皇多灾多病,其心可诛,臣请陛下立刻将此贼打入天牢以明正典刑。”
“臣附议。”……“臣附议。”……清流一派齐刷刷的站了出来。
眼见宋徽宗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此时蔡京心里也是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是搞不懂秦浪这小子在玩什么;按说生姜这东西不仅寓意不好,而且价值低廉,怎么看也不适合拿来送礼,更何况这收礼的对象还是富有天下的当今天子,难道这小子是疯了不成?
不过秦浪既然已经公开依附于奸党,那他绝不能坐视不管,当下蔡京也举着笏板往前站了一步,拱手道:“臣启陛下,秦将军乃青年才俊,以如此礼物献与陛下必有深意,老臣以为还是听听他自己是如何说法为妥。”
徽宗皇帝闻言脸色稍缓,沉声道:“秦浪,速速出班说明用意。”
秦爱卿已经变成了秦浪,徽宗皇帝如此直呼其名,说明心里已有芥蒂;可是喊了一嗓子,却发现底下毫无反应,这可把他给搞懵了,人呢?
童贯一看皇帝发话没人响应,赶紧扯开公鸭嗓子喊道:“秦浪速速出班,回答御询。”
还是没反应,诺大的金銮殿瞬间就炸锅了,这厮不会趁机潜逃了吧?
就在大家四下张望寻找秦浪踪影之际,一名官员忽然吼道:“秦驸马在这儿。”
众人顺着声音放眼望去,只见靠近殿门的一根立柱上靠着一个人,仰面朝天,小嘴微张,长长的哈喇子挂在嘴边,鼻子里还很有节奏的发出轻轻鼾声,正是当朝二品的秦驸马。
徽宗皇帝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耸着肩强忍住笑意,板起脸来厉声喝道:“秦浪!你在干什么?”
睡梦中的秦浪被这天子一吼,终于猛地睁开双眼,浑身打了个哆嗦后咻的一声便把挂在嘴边的哈喇子给吸了回去,脱口而出道:“干嘛?天亮了吗?”
大殿内顿时传来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