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啸和秦无畏、康怀笑走进红云楼，莫晴川正躺在椅子上剔牙。他的脚放在一只木盆里，木盆里有水，还冒着氤氲的蒸气。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给他洗脚。看见三个人进来，他只微微抬了抬头，道：“一大早听见乌鸦叫，我就猜你们该来了。”
秦无畏道：“看见我们，也不迎接一下。怎么着，是不是又升官了？”说着话，他推开那位姑娘，把一盆洗脚水全都倒在地上。
莫晴川光着脚丫蹦起来，到旁边穿鞋去了。
秦无畏往椅子上一躺，说道：“你倒好！在这里又吃又喝还有的玩，都快成神仙了。我们在崆峒山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憋得都快受不了了。你还给我们摆架子？真是岂有此理!”
莫晴川道：“我这还不是跟周大人学的吗？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秦无畏道：“周大人不在，你别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莫晴川道：“先说正事吧！把正事办完了，咱们再吃酒。”
秦无畏道：“正事由林啸啸来说吧！这次我们是他的副手。”
秦无畏和莫晴川看着林啸啸，林啸啸却看着秦无畏。
秦无畏道：“你看我干什么？”
康怀笑道：“你还不赶紧起来？把椅子让给林少侠。”
秦无畏立即会意，起身道：“真不够意思！一把椅子也要跟我争。”
林啸啸端坐在椅子上，道：“好像还少点什么东西。”
康怀笑对那位姑娘道：“赶紧再弄盆水，给这位爷也泡泡脚。”
林啸啸道：“弄三盆，咱们都泡泡，不能便宜了老莫。”
赶了一天路的脚泡在温热的药水里，还有姑娘在下面揉搓，三个人都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莫晴川道：“快点说吧！这次是什么任务？”
林啸啸道：“任务？什么任务？我们这次来只是顺便回来看看，没有任务。”
莫晴川道：“林少侠，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吩咐吧。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林啸啸道：“折磨你？我有折磨你吗？你们两个看见我折磨他了吗？”
秦无畏和康怀笑齐皆摇头，道：“没看见。折磨人好像是他们这些官差的特长。”
莫晴川苦笑道：“林少侠，别再让我难受了好不好？快说吧！这次到底有什么任务？”
林啸啸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是有一个任务，还是一个大案。长安城出了一个刺客，叫做欧大侠。世界上或许没有‘欧’这个姓氏，也没有人知道‘欧大侠’的名讳，也没有人看见过欧大侠的容貌。但长安方圆千里之内却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他在三年之内连杀三十六人，是唐朝建国以来杀人最多的刺客。他杀人时来去无踪，只是他杀人后必定会在死人头顶上放一个小小的花圈，花圈上必定会有一个挽联，挽联上自然有一行小字：恭祝某某某阁下喜登极乐世界欧大侠敬上。今天，我们要破的就是这个案子。”
林啸啸学的有模有样的，把秦无畏和康怀笑都笑得前仰后合。如果不是脚还泡在水盆里，恐怕早就手舞足蹈了。
莫晴川苦笑道：“林少侠，你就别调侃我了。出这个主意的人又不是我。”
林啸啸道：“我知道不是你，可你当初告诉我要赶紧逃命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得跟真的一样。你知道你把我骗得多苦吗？”
莫晴川道：“工作需要，都是工作需要。说白了，都是周大人的意思，为的是把你逼进飞天帮。”
林啸啸道：“虽说是工作需要，你也不能这么认真呀！”
莫晴川道：“咱们什么话都不要说了。今天，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说，我都满足你。就算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林啸啸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他扭头对康怀笑道：“老康，你帮我点几个贵菜。好吃不好吃没关系，只要贵就行。”
莫晴川只有苦笑。
康怀笑做这种事还挺在行，不用小二进来报菜名，便一口点了二十道菜，冷荤、热炒、干果、点心、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每点一道菜，莫晴川的胃都是一阵紧缩。
脚泡舒服了，菜也跟着一道一道地上来了。林啸啸把三个搓脚的姑娘打发出去。四个人各自落座。
林啸啸道：“老莫，我们这次回来，确实有一件大案要办。”
莫晴川道：“你们三个人联手，什么样的大案办不了？怎么还要找上我呢？”
林啸啸道：“咱别说气话。你如果觉得这顿饭钱花的冤，我就替你付了。”
莫晴川道：“哪里！哪里！我是觉得你们三个人找上我，这个案子一定很棘手。”
林啸啸道：“棘手不棘手现在还不知道。敌人究竟有多少高手，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另外，最难办的事就是，一个都不能放走。这个案子跟极乐国有很大的牵连，如果跑掉一个，咱们可能会全盘皆输。所以，我们请你出动人手，帮我们把这个院子的外面团团围住。让你的人全部手持挠钩，出来一个就要逮住一个。”
莫晴川苦笑道：“敢情今天的冤大头都是我，这最难办、担干系最大的任务还是我的。”
林啸啸道：“这是周大人对你能力的肯定。”
莫晴川道：“不知道要办哪一家？”
林啸啸道：“有个叫方亮的你知道吗？”
当林啸啸说到方亮的时候，看到莫晴川的眼中起了一丝奇特的变化。
莫晴川道：“方亮吗？大家都知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就是十三年前江浙一带家喻户晓的海盗方天光，也是十八年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机关王。”
林啸啸道：“你知道得真不少。那你一定知道他家住哪里？”
莫晴川道：“当然知道。像他这种人，我们逮又逮不得，抓又抓不得，只有严密监控。”
林啸啸道：“噢！是这样。你一定能够告诉我，方天光府上最近都来了些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莫晴川道：“方天亮十三年前搬到长安，那时候我还没有当差。他一直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一个人独来独往。七年前，他纳了一个小妾。自从那以后，他就变了。本来该享福了，没想到他的下肢却瘫痪了，恐怕连那事都做不来了。他的小妾长得非常漂亮，耐不住寂寞，经常跑出去跟别人幽会。方天光睁一眼闭一眼，倒也不放在心上。自从他娶了小妾之后，便开始和关逸飞频繁来往。后来，他买了一座大宅院，把娘家人都接过来住，有二十多口子。最近，他家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林啸啸打断他，道：“等等，他的小妾叫什么名字？”
莫晴川道：“叫古月媚。”
林啸啸道：“古月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飞天帮帮主胡媚。你接着说。”
莫晴川道：“方天光不喜欢与人交往，却和艺人乐怀交情甚密。就这么多了。”
林啸啸道：“你还说错了一点。十三年前，方天亮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个女儿。”
莫晴川道：“你说得不错，可是他这个女儿过了一年便死了。”
林啸啸道：“你又错了。他这个女儿没有死，只不过变成了鬼而已。”
莫晴川道：“死了和变成鬼又有什么不同？”
林啸啸道：“大不一样。她不是阴间的鬼，而是阳间的鬼。”
莫晴川道：“听不明白。”
秦无畏插嘴道：“你知道鬼院吗？”
莫晴川道：“当然知道，那里是方天光的旧宅。”
秦无畏道：“那个女鬼就住在鬼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