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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师叔的哀伤(1 / 1)

?告别是个让人伤心的事情,却又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有人能哭到鼻涕眼泪不停的往下流,也有人能一送便送到个十里八里之外的,还不肯止步,当然也有人向临别的人挥挥手,然后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万胜山庄没有告别时会哭的人,也没有人会依依不舍的送到十里之外,当然也没有只向你挥挥手,然后便转身的人。

师父是个较为严肃的人,他一向喜欢隐藏自己的感情,翻天鹰说过唯此世间能明白师父的人,一个是师娘,而另一个却是柳无胜。

关于性格方面,我大概是像极了师父,他教会了我要学会隐忍,在面对事情的时候要冷静,但是不能冷漠,本性里纯真的东西,师父不希望我改变,所以他让我做事的时候,总是告诉一个他想要的结果,从不要求我要怎样去做,当然也不会干涉我的方法,既使的我方法笨拙而且会绕许多弯路。

不择手段或许是对这种方式的一种理解,但是师父会常在耳边告诉我,任何能达到目的的方法都可以,但必须要在不违道义,不伤天害理的前提下,当然还要不损及万胜山庄的名誉下。通常我们把这种方式叫做百无禁忌。

又或者我在这种条条框框的约束下,做什么事情总会比门下的弟子想得多一些,所以在许多时候,万胜山庄的名誉总在我的考虑之下,做事就显得过于老成,反倒不容易让人接近,基于此由,在万胜山庄弟子中和我较好也是屈指可数,而其他人大多数都带着敬畏,相比起来师兄秋震天倒显得要洒脱一些,大多数事情他都是率性而为,常得罪人,当然一般也不曾犯过什么大错。因为有我在他身边时,总会设法向他提醒,而这也是师父特别交代给我,而且认为是极为重要的事。

所以要出门的时候,师兄只在我胸口捶了一拳,说了声早点回来,便没话了,只站一旁干笑,大抵师父在旁时,也总是他词穷的时候,而师父便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向洛师叔交代看着一点我这个江湖阅历尚浅的毛头小子。

师娘一般都不怎么过问门派中的事情,上次我出门的时候师娘便不知道,这次却不知为何传到了她耳中,是要走的时候,她倒是专程做了两张葱油饼子给我,说许久不做了,倒是未嫁师父之前手艺好些,虽然没有特别说些舍不得的话来,关爱之意却是比那未说出来的更是让人不舍。

而紫云师妹自然也没有要哭,只是想站过来和我好好道个别,却又怕师父说她,只是这么干着急的一直望着我,而我却也不能这般大喇喇的走过去,对她说些什么不舍的话,便也只能偷偷的这么望着。

直到街道转角的墙挡住了我的视线,心好似还在那座高大又富丽堂皇的院子里,告诉自己只不过是出趟远门而已,没几日便要回来了,倒弄得心里酸酸的有些难受,大抵我还是喜欢上次出门时的情景,便是翻天鹰在我和他一般高的头上揉上一揉,然后道一声,“去吧!小子,那不过是小菜一碟。”

说是远门,其实也不远,起码不是长安再往西的那些地方,却仍是在江淮一带,只是于万胜山庄来算,倒也算是有些路程。

神剑堂的总堂设在淮南凤台县,淮河边上的一处地方,师叔的主意本是借道金陵,然后自滁州,再到蚌埠,也就是淮河较上游的地方,算着那新掌门上任之期还有些时间,便想先从当时那淮南运转使最后一次装盐的地方打听打听,然后沿着淮河一路下来,保不齐就能找到点线索。

当然,这是师叔的主意,如此算来,从万胜山庄到金陵这一段,倒像是游人一般,出来的少,因此看得什么没有常见着的东西,总是会多看几眼,而每当我好奇心被某样东西勾起的时候,师叔总能说出个缘由来,倒还真是满肚子学问,见识又广。

洛师叔和翻天鹰两个人的性格大有不同,一个好静,洛师叔平日里没事,一整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换成翻天鹰的话,如果他没有说话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便是站在师父身旁的时候,另一种便是他在灌酒的时候,但是放下酒坛,他又会喋喋不休。

我就曾试过,他让人张罗了一桌子好菜,弄了一坛烈酒,然后让我坐在旁边陪着,因为师父不准我在十六岁之前喝酒,便只好干坐着陪他,偶而拿起筷子夹几下菜来尝尝,心里却有千百个不愿意,想要离开那张桌子,偏又被翻天鹰拉住不能走,只得坐在旁边听他大吐苦水,多数时候都是在说一个女人,当时没有看上他,后来与人成了亲,那家人遭了难,又来寻他,要与他要好,他没有愿意,极是生气的给了她一个耳光,过了这许久之后,倒是有些后悔。

这本是极没有脸面的事,或许他在别人面前都不会说这些,大抵是他自己把这些心事藏在心里憋得太辛苦,已到了不吐不快的时节,虽说万胜山庄上下都有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可终究是没法与人说这怂事,于是便想到我,作为晚辈之中我的口风一向极严的,除非是他愿意让我向人说起的,要不然我便也只当没听过。

而洛师叔虽然也喝酒,但却要理智的多,因为从小到大,我居然没有看到他醉过,或者万胜山庄的酒他是如何也喝不醉的,又或者他原本是极想醉一回的,可终究未能如愿。

他与翻天鹰一样是个没有家室的人,在加入万胜山庄之前,洛师叔便成了亲,而且还育了一双儿女,只是后来要成亲赶考遇到些事,让他惹祸上身,为了不把祸事连累到妻子儿女,便休书一封,又将家宅及财物托人转送与妻子何玉莲,自那之后,师叔的夫人为了养活一对儿女便又改了嫁,先时那家倒穷,自从何玉莲嫁过去,倒不知为何忽然就起了家,后来又替那家生了个儿子,如今倒也算得是一家和睦,是以洛师叔脱了难之后,却也不敢再去寻她回来。

而在我看来,两人唯一的共通点便是,都一般的重情重义,都是有担当的好男儿,遇事不畏事,时刻不藏祸心,这也是洛师叔常在嘴边教导我的话,如今想来才知道这随意说将起来的话,却也是不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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