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陵出发,足足走了七天才到京都。
刚到京都,还不到响午,陈府就派了人在城门口迎着,而陈婉若病了,本就苍白的脸色跟纸一样,一点人气都没有,原本就小的脸蛋更是瘦了一圈。
因着病的厉害,正靠在陈婉沁肩膀上,进气少出气多,听到前面护卫说到了京都,有府上的人来迎,忙打开帘子,朝着外面迎着的人喊:“快点去找郎中来。”
来迎的是陈冲身边的老管家陈大,陈大忙小碎步赶过来,真真的瞧见马车里的小姐,两个如花的小姑娘,一个面色憔悴,一个满脸焦急。
听闻婉沁的催促,忙喊了人开道。
陈府坐落在京都的东边,面朝着皇宫,后头靠着护城河,位置极佳,下了马车,陈婉沁真扶着陈婉若,一众有小厮有丫头上来迎着,有个穿着灰褐色布衫的妈子上来行了个礼。
因着陈婉若病的厉害,婉沁也来不及去寒暄或者打听什么,忙跟着陈大进了府,那个灰褐色布衫的妈子搂着病着的婉若。
瞧见陈婉若被安置下来,也请了郎中,婉沁才长吁一口气,陈大一直在旁边,见状又行了个礼,低声道:“婉沁小姐,小的请小姐安。”
婉沁细细打量了几眼,然后笑的天真:“我晓得你,你是祖父身边的大管事。咦?祖父还未曾下朝不成?我大哥哥二哥哥也不在府里?”
大房的长子跟二子因着年岁大了,跟着陈冲在京都,入了太学府读书。
似乎是惊讶年纪不大的小姐还记得他,陈冲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几分,身子更低了几分:“老太爷还未下朝,倒是大少爷二少年早上还念叨,约莫晌午后也要下学了。”
婉沁点点头,忙嘱咐道:“婉若病的厉害,我摸着她头还烫的厉害,烦请大夫费心一些。”
嘱咐完领着春夏跟着刚刚来迎的妈子,去自己的院里了。
陈府因的人口不多,所以大部分院子都是空的,只前院跟东边厢房住了人,灰衣的妈子是陈大的妻子,自小跟着陈老夫人,许给了陈大后,就跟着一直管着京都的院子,丫鬟们都称蔡妈妈。
婉沁打量着新安排的厢房,心里倒是满意的很,厢房不大,但是胜在门口有个硕大的池塘,塘上弯弯曲曲的桥,连着几个亭子,倒是美的很。
蔡妈妈跟在婉沁后头,低着头规规矩矩说道:“婉婉小姐就安置在您后头的厢房,因着老太爷吩咐,您跟几位小姐是要入宫陪太妃住的,所以让小的就收了个厢房,院子就来不及打扫了,委屈婉沁小姐暂歇一晚。”
春夏忙从怀里掏出几个小金馃子,嘴上道“蔡妈妈辛苦了,若是少爷们下了学,烦请通报一下。”
蔡妈妈也不推辞,答道:“少爷们还念叨着呢,小姐先歇息,”
送走蔡妈妈,春夏又喊过丫头,收拾了下行李,瞧见自家小姐正趴在踏上发呆,:“小姐,您怎么了?”
婉沁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你家小姐明儿就要进宫了,我在琢磨要不要装个病。”
吓得春夏忙关紧厢房的门:“小姐可莫要乱说了,要是传到老太爷耳朵里,奴婢不得脱了层皮。”
说完还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陈婉沁好笑的看着她。
“瞧你那样子,我左右不过说说而已,婉若还病着,再怎么样也得进了宫再想褶,不然宫里的姑奶奶生起气来,连我都得剥了皮。”
说完又坐起来,扭扭脖子,伸了个懒腰:“你去喊人打水来,我洗漱一下去前厅等哥哥们。”
陈正毅跟陈正德二人如今十七十岁,下了学听闻妹妹到了,顾不得同窗招呼,二人遣了小厮就匆匆往府里赶。
到了前厅,瞧见了个梳着双髻穿着粉色丝罩短衫,白色丝绸灯笼裤的漂亮的丫头正坐在自家祖父的小叶檀木椅上,陈正毅年岁少长,还算稳重,而陈正德脾气一贯跳脱,瞅见忙大喊:“沁儿。”正是少年变嗓的时候,声音又大又嘶哑,惹得椅子上的小丫头咯咯直笑。
“大哥哥,二哥哥,你们瞧瞧,沁儿是不是又长高了。”
兄妹三人还未寒暄,又听到门口传来好听的声音:“婉婉给两位堂兄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