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了一个早上的雨，终于开始下了。
大雨淅沥沥哗啦啦地倾覆下来，将刚刚逃脱束缚还没来得及开心的尘土又压回了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
粥铺里的光线有点暗，陈西芝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面，这样的天气，肯定没人会上门。
“嗯？”
刚这样想着，遮掩着的店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两道身影。
一张面孔有点儿熟悉，另一个却有些面生。
“老哥，一份桂圆莲子粥，少加糖。”
这是那个经常旷课和女朋友一起来喝粥的高中生。
“我要一份皮蛋瘦肉粥，大碗的！”
另一个男生块头较大，标准的北方汉子的体型，身高得有一米，虽然还没李缨源高，但是他胖得多，很壮。
看到他们，坐着的陈西芝眼神一暗，忽然想到了什么。
默默地点点头，站起身丢掉手里的烟屁股，踩灭，转身进了后厨。
两个男生则坐到了假山旁的凳子上，开始眉飞色舞的讨论。
“朱子文那种人，就该隔三差五拉出来练练，温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还跟老子装清高，在我眼里，屁都不是，老子一拳一个……”
大块头看着对面的男生，脸上的神情有些激动。
看那样子，就好像刚刚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壮举。
“嘿嘿，比起单挑，我还是喜欢群殴，一股脑上去打倒，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记得那一次在厕所，他还被周涛那家伙一脚踹进了尿池里，尼玛那个骚啊！”
男生腹黑地笑着，分享着自己的经验和见闻。
“唉，你说被打了那么多次，他咋就没脾气呢，咋就不发火呢，我还真想看看他发火的样子呢，一定会很有趣！”
大块头男生叹息一声，有些高处不胜寒了。
“还能怎么滴，傻呗……”
语气之中满是嘲讽。
后厨的陈西芝听着他们的交谈，只能在心中叹息。
手上动作不停，摆了两个砂锅在灶上，开火烧水。
蓝色的火焰发出嗤嗤的声响，陈西芝备好材料，等水开了便丢进锅里，随后靠在案台旁，又点了一支烟。
他感觉自己的烟瘾最近越来越大了，基本上一天要抽一包半。
烦心事儿太多了，越来越多了。
空气中，烟味，甜味，煤气味，肉香味，调料味，五味俱全。
“桂圆莲子粥，皮蛋瘦肉粥，来了！”
陈西芝用头顶开门帘，手里端着桂圆莲子粥和大份皮蛋瘦肉粥，习惯性地吆喝了一嗓子。
将两个碗摆在那两人面前，陈西芝便走到了柜台后，坐了下来。
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地喝着自己的粥，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下来。
“吱扭吱扭吱扭……”
外面风可劲儿吹着，店门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
陈西芝又起身过去关了店门，然后回到柜台后面坐下，继续看着两人喝粥。
“这条街上这么多粥铺，还是老哥你的最棒，每次喝完都感觉神清气爽的。”
男生喝粥的同时，还不忘送上一记马屁。
小嘴抹了蜜似的甜，怪不得能可劲儿的换女朋友。
陈西芝笑笑，女生不就喜欢这种么？
会说话，会做事，能屈能伸，就是有点儿混蛋！
但是人家也不在乎，你玩了我，我玩了你，谁玩了谁，各有想法。
大块头男生左手端起大碗放在嘴边，右手拿着勺子不断往嘴里扒拉，只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哎哟尼玛，真香！”
对于陈西芝来说，只要客人喜欢，那就是最开心的事儿了。
二人越喝越欢，越喝越快，丝毫不觉得烫。
这粥，刚出锅就被端了出来，刚上桌他们就端起来喝了。
这可是热气腾腾，九十度的热粥。
他们却一点不感觉到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