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头甚至能听到它们在委屈地哭……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下次再敢来，打断你们的腿！”老吴头气的对几个黑黝黝的背影放狠话，却只惹来一阵笑声。
他们才不在乎哩，这话儿听得多了，早就免疫了。
这方圆十几里地里的瓜果，哪家的他们不得先尝尝。
小娃娃们已经消失在了田间地头，看不到了。
老吴头蹲下身，看着地上的几个破瓜，表情有些复杂。
要说不气，那肯定是假的，这帮兔崽子，想起来就来气。
但你要说真打断他们腿儿，这事肯定不能做，打也打不得。
老吴头倒不怕他们吃，反正种出来就是让人吃的，再说了，自家孙子还不是也跟着另一帮子大一些的到处溜达着偷瓜果。
都是乡里乡的，都是小孩子，说句不好听的，娃儿们吃谁家的，那是看得起那家。
这事儿，大家已经默契地默许了，各家都有孩子，各家也都有地，地里都有瓜果，今儿吃了这家的，明儿吃了那家的，说不定其中就有自家崽子带路呢。
就是这帮小子吃也不好好吃，尽浪费，这么大个瓜长出来多不容易，又要种子儿，又要嫁接，还得日常施肥锄草引水，就这么啃了几口，大半个被浪费了。
老吴头又骂了句狗曰的兔崽子，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几瓣破瓜，放到了一边，用瓜蔓托起来，避免蚂蚁爬上去啃。
然后他走到田边，顶着烈日开始锄草。
陈西芝坐在桥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个玻璃杯子，喝着刚泡好的尖，里面加着一把枸杞。
这是他之前就泡好的，只不过当时两只手里都端着碗，手不够没拿进来，刚刚又出去专门取了一下。
看着老吴头在烈日下锄草，陈西芝更加庆幸送走了他，这老头给他自家干活的时候这么能吃苦，到了这儿给自己干活就开始划水了。
“滋滋滋……呸”
抿了口茶，吐出一个飘进里的茶叶末，由于加了枸杞，茶水带着些甜味，不过还算清淡。
点了根烟，继续看着老吴头锄草，其中的场景，倒勾起了他的童年。
小时候住在农村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闹腾，那时候宋华是孩子王，带着他们这些小一轮的一帮子，也是光着膀子或蛋子。
只是一直以来，陈西芝都没有在外面脱过，倒不是害羞，而是他体质从小就弱，受不得凉。
所以从小到大，他穿短袖背心必然得加一个长袖衬衫。
不然遭不住。
那时候还有人说，他这体制倒不像是农村娃，反而像个书生。
后来可不就成了书生，他可是村里第一个上了重点大学的大哩，只是那时他早已离开了那个村子，住到了城里。
说起来，陈西芝这边事儿差不多都搞完了，正琢磨着抽空回去看看幼时的伙伴和老屋隔壁的一家子鬼邻居呢。
继续往下看。
老吴头除完了地，太阳也快下去了，他便抱起那几个破瓜归家去了。
快进村的路上，是散落的瓜皮，不用说也能想到，这是那几个崽子留的。
村里栽果树的多，种瓜的却独有老吴头一家，种瓜更考验技术，一般人做不来。
不然那些崽子为啥偏偏偷他家的瓜？因为别家没有啊！
“噗通噗通……”
老吴头继续进村，村口有一个水库，水库里有噗腾声。
“救命……救命……”水库边上，两个之前偷瓜的小崽子光着脚丫子焦急地奔走，都急哭了。
水里，有五个黝黑的脸在上下扑腾。
老吴头见状脸色瞬间大变，直接把里的瓜和肩上的锄头往地上一丢，纵身一跃翻进了水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