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缓缓启动,我闭上眼睛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的脑子一团乱麻始终不能接受我爸把人给捅了的事实,总觉得这实在不符合我爸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他平时在家杀个鱼都是让我妈来弄的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和我妈了,我们是他的亲人,他为了保护我们才做出这样的事,第一次经历这些的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了...
到了六扇门,办完手续,我被带到了审讯室。押我过来的人纷纷坐下,其中一个端着茶杯神态傲慢地说:“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按照正常的流程,我应该如实说明情况,告诉他们人是我爸捅的,不信可以验验刀上的指纹,或者老七做完手术问问他。同时告诉他们我这一身伤是由老七的手下打的,并检举揭发顺阳信贷违规放高利贷,吃人不吐骨头。然后极力说明我父亲并非故意。
可是现在,我无法做到如此冷静,因为我看到老七满脸的错愕,和我父亲一身的鲜血,我真的怕老七死掉,而我爸会赔上性命。虽然从种种迹象上看,以及我爸捅人后平静的表现,他可能已经把我摘得干干净净,但身为人子怎么会让我爸独自承担呢?
于是我把头扭向一边。
“怎么着,还不肯说?”那个队长站了起来,阴笑着朝我走来,“现在的孩子年少轻狂,根本不把我们六扇门当回事,不吃点苦头以为到这里度假来了。”
他提溜着我的胳膊,把我胳膊绑在了审讯室的暖气包上,那个位置不上不下的,站不直也蹲不下,委实难受的很,不一会,全身就酸痛起来,加上之前受的伤,豆大的汗珠成串向下滴落。
“嘿嘿,这才哪到哪,每个进来的人都得试试!”那个六扇门的人不再理我,和周围别的人攀谈起来,他认准了等我承受不住,就会主动交代出来。
他们聊得话题我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疼痛开始在全身蔓延,一开始是手腕,接着是胳膊、后背直到全身,每一处都像在被蚂蚁侵蚀,说疼,又不是那么疼,却足以让人难受的龇牙咧嘴。
可我仍然强忍着,一句话也不说。虽然我完全没必要忍受这些痛苦,可我当时就是固执的想等老七的手术结果。此刻的我,就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明明身边就有一块木板等着我去抓,可我却无法触及。
何况......被拷在暖气包上这种事,就算再难受,哪里难受过双腿被废的生活?拷在暖气包上,我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脑子里却不断浮现着我在省城的领奖台的样子。心里也算是有个安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过了几个小时,此时已经到了午夜,那个六扇门的人反而坐不住了,跟旁边的人说:“咦?这小子这么能忍?”另外几个人也纷纷说道:“是啊,就像老手一样,这小子是第一次吗?”
“哼!”那个审我的人说道:“能忍是吧,那咱们走吧!明早再过来讯问!”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看我,仿佛还在等我说些什么。可惜真的让他失望了,我早已下定决心只要老七的手术结果不出来我是不会说一个字的。
那个队长低骂一声,又和其他人聊起天来,不知不觉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来找我,而我的四肢也渐渐麻木。
“还是不说?”那个队长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冷着脸说:“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会被这样拷一晚上,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生不如死!”
我很想告诉他,这就是生不如死?比起我现在无法奔跑,无法活成自己的样子来说这些又算得什么?可我懒得说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行,你能耐。”他拍了拍我的脖子,一边摩挲一边恶狠狠地看着我,“妈的,要不是看你年纪太小的份儿上,老子早就让你尝尝关了那玩意的滋味了!”我看像他指着的方向,原来是一个摄像头......
看来他们似乎也对我失去了耐心,起身打算离开审讯室,边走边对我说:“想上厕所的时候就喊一声,科室里有人值班,不过一晚上就两次机会,祈祷自己别拉肚子吧。”
“乱什么呐?”
正当他们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声从门外发出的声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几个人连个毛孩子都问不下来,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此时,这些审讯我的人全部立正站好,冲着门外敬礼。
“刘局好!”
“嗯!”
“来,抬头让我看看你。”
这时我抬起头来看向这个人,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国字方脸,正襟危坐在审讯台的椅子上。
“就是你什么也不肯说?挺硬的嘛,不过呢,你父亲已经全招了。”
我听到这话,马上慌乱了起来,问道:“那会怎么样呢?”
“听你爸说得,那时他已经拿刀制住了老七,还用刀子把人家捅了,所以算不上正当防卫,而是故意伤人!”
故意伤人,故意伤人,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故意伤人背后的含义就感觉家里的天塌了。
“那个小李,把这小子关起来,4小时以后释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