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母亲离开后已经到了深夜。夜风微凉，白羊紧了紧外套，看着一旁面带笑意的柳心，犹豫片刻后说道：“谢谢。”
“谢我什么，谢我给你们打开话题，还是谢我装作你的女朋友。”柳心瞟了一眼白羊，见对方在她说后面的话时脸色泛红，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你还真是未经世事啊。”柳心别有深意地说道：“你妈妈竟然对你有女朋友的事情那么意外。”
“她一直觉得我这个性子很难找到女朋友。”白羊说着看向了柳心，“事实就是如此。”
柳心撇了撇嘴，她推开楼栋的大门，按下电梯后轻声问道：“所以，你和你妈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羊刚走到柳心身后，闻言脚步一顿，他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想说。”
“这不是什么好的故事。”
电梯门打开，冷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柳心看到白羊的神色阴沉，眼眸深处有着无法掩盖的恨意。
她没有再问，径直走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白羊才轻声说道：“母亲的这里是我伤的。”
说着，白羊用手比画着自己的下巴到脖子。
不顾柳心的惊愕，白羊继续说道：“他喝多了，又开始打妈妈，我拿刀想要杀了他，被妈妈挡住了。”
电梯门打开，白羊一边说着一边按着门锁密码。
“妈妈差点死掉，多亏邻居们帮忙送进了医院。”
推开房门，白羊将鞋脱掉，换好拖鞋后将柳心的拖鞋也拿了出来扔在了她脚边。
“在我陪着妈妈住院的时候他就跳楼了。”白羊毫无感情的说着，他走进卧室，将外套叠好后放到衣柜后抱着睡衣走到了卫生间门口，看着神色复杂的柳心说道：“我没能杀了他，但是我伤害了妈妈。”
“之后我不敢面对妈妈了，她对我也变得冷漠了，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他。有一次半夜我听到她在哭，我就趁她睡着后离家出走了。”
沉默半晌，柳心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劝慰眼前的男人。
白羊说完后，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柳心站在客厅中央，她叹了口气，将客厅的灯打开，心想着等白羊洗完后自己也该洗澡睡觉了，她推开卧室的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白羊打开的卧室。
“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柳心赶忙摇了摇头，刚打消了奇怪的好奇心，就看到了白羊放在床头柜的笔记本。
癖好？
柳心眨了眨眼，轻步走进了白羊的卧室，发现对方的卧室比自己的要整洁许多后脸色微红，她向着床头柜走去，看着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她的心跳加快，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在她心底攀升。
她伸出手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脸色缓缓变得惊恐。
“羽乘广告传媒公司文案编辑部门员工张秀静，27岁，身高167cm，体重未知，擅长背后说其他人坏话...和部长关系匪浅...她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害怕的东西...”
满满一页纸记录着这个叫张秀静的几乎所有信息，没有任何标点符号，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人眼晕。
但是字里行间充斥着冷漠和仇恨。
其中甚至还有这个女人对白羊做过什么坏事，说过什么坏话，甚至如何报复这个女人，怎么报复都写得清清楚楚。
柳心颤抖地翻开下一页，面容变得惨白，她不停地向后面翻去，每一页都记录着白羊身边人员的所有信息，以及他们对白羊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不会还有我吧......”恐惧的念头出现，柳心直接翻到了最新的一页，她看到了一个叫做秦安的名字。
最后一行写着白羊的一段话，
“我在拼尽全力活下去，而你却轻而易举地选择死亡，垃圾。”
没有自己的名字，这让柳心稍稍松了口气，“是因为没来得及写吗？”她低声念叨着。
“不是，是我觉得没必要写了。”白羊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
“啊！”柳心吓到惊声尖叫，她穿着拖鞋跳到床上，这让白羊脸色十分难看，他看着女人不断地在他费劲洗好的床单上踩着，甚至踩到了他的枕头，愤怒地喊道：“下来！”
“不行！你不能杀我！”柳心抱着白羊的被子缩在床角，惊恐地喊道。
白羊气得头晕目眩，他一手扶着衣柜，一手指着柳心，“你...你把鞋脱了！”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柳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拖鞋。
脸色通红，赶忙把拖鞋扔到了地上。
白羊稍微松了口气，很快又厉声喊道：“我刚洗的床单和被子！”
柳心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额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给你洗。”
“我自己洗，我不习惯别人洗我的东西。”白羊努力平复心情，他尽量保持冷静的说道。
“你只是因为我穿鞋踩你的床你才生气的吗。”柳心试探性地问道。
“这点就构成我的杀人理由了。”白羊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不起。”柳心怯声道。
白羊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明天就离开现实了，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了。”
看到白羊面容平静下来，柳心指着床头柜上翻开的笔记本，“你不怪我看到了你的秘密。”
白羊嘴角抽搐，“我下午不是和你说了我有记录东西的习惯吗？这又不是日记，怎么算得上秘密。”
“可你这上面写了几乎所有人的信息啊。”柳心纳闷的说道。
白羊点了点头，“对啊，这都是他们公开的信息啊，我做的只有看到听到然后记下来。”
“你不是偷偷跟踪他们或者......”
“这不是犯罪吗？”
“你那些报复计划......”
“你就不能我写点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没写我？”
白羊古怪地看着她，“我写这些是为了更好地和他们相处，这样我的日子过得不会太差。明天开始就去神域了，我还记这些做什么？”
“你这个喜欢记录的癖好，是什么时候有的啊。”柳心好奇的问道。
“最开始是我陪妈妈住院的时候，我把她每天做的事情和说的话记了下来。”白羊将笔记本放到抽屉里，坐在床边背对着柳心说道。
“为什么......”
“我怕她死掉，因为我死掉。”白羊沉声说道：“我把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记下来，如果她不在了我就每天看着这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