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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归年受伤得相助(1 / 2)

这一行人,质子米司分的车舆自然在首,然后是兵丁共四十人,带队的是一个仁勇校尉。归年、康老儿、康驼子亦穿着军服,夹在中间走,此外便是沉香、鲍四娘的马车,并马夫一人。大唐军中有制,一日行路须得两百里以上——以免途中拖延。此行虽非出征打仗,只是送行仪仗,但也不得太过迟缓,特别是驸马王敬直之前特地嘱咐,不得贪图安逸,延误行程,所以那仁勇校尉不敢马虎,每每在队伍后面催行,若有缓慢的,动辄举鞭便抽。按此速度,若不是上午宴席耽误了些时辰,这一日走一百多里是不在话下的。

官道三十里一驿,但队伍连走了三四个驿站都没有停,中间只打过一次尖,人吃干粮马饮水。别人倒也罢了,那些兵勇都是在马背上跑惯的骁骑兵,康老儿、康驼子也经常随马队走西域,米司分及沉香的车舆,上面有坐榻,尚能坐能卧,只有归年常年不骑马了,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马背颠簸?至晚间在始平县西二十三里的马嵬驿投宿的时候,归年腿脚已是麻木了,连下马都困难。好容易下得马来,摸摸屁股,竟有星星点点的血渍,他也不好言声,只得强忍着。

驿馆安排下伙食来,米司分并仁勇校尉及副尉等有几样菜,兵丁们的饭菜也是管饱的,有菜有汤,只归年、康老儿、康驼子单独一处,每人只有两个饼子,干涩得难以下咽。几个兵丁心善,要把剩下的汤给归年他们喝,那仁勇校尉见了,却骂道:“下贱东西!把他们吃肥了却走不动路了。须得饿着点,方才精神!”

归年三人听了少不得忍着,康驼子小声说:“听这里面兵丁说,这仁勇校尉姓田,和那驸马府中的管家沈氏是儿女亲家。你那张雁书小姐打了沈氏,他肯定是要寻仇的。都小心些吧。”

晚间就寝时,各自分派了房间。归年三人连被褥都没有,只有些稻草辅在地上。三人也不分辩,把疲乏的躯体甩在稻草上,胡乱睡了。归年却无法平躺,屁股火辣辣地疼,碰也碰不得。躺在地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康驼子听见了,借着月光细看时,只见归年屁股已是破了皮,渗出了血,他自小和归年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般,自然是心疼,可叹也没带着药,先就地上抓了一把灰土撒在归年伤处,又把自己身下的稻草全垫在归年身下——也只有如此。

康驼子把爹爹康老儿叫醒了:“归年伤成这样,明日可怎么上马?偏是不巧,那个田校尉却和驸马府管家是亲家,跟咱们结了梁子了。”

“不是体己可靠的人,驸马爷能让他走这一遭吗?到底那张家小姐是个愣头青,把人得罪了。”康老儿抱怨道。

归年听不得别人说雁书的不是,还想分辩几句,又觉得无益,便也无语了。

只是驼子还不甘心:“总是要讨个情儿,看明日能不能让归年坐到马车上。”

“你却又多事!”康老儿嗔怪,“那田校尉,把咱们当仇人一样,如今犯在他手里,能活条命就万福了,还要人家眷顾?做春梦吧!还不快睡了。”

归年兀自伤心,以前康老儿对他极其疼爱,比亲儿子更甚。如今竟无半点关照,还冷言冷语的。一朝落魄,方知人情冷暖,怎不叫人心寒?

一宿不曾睡实在,归年早上起来便觉得屁股肿胀起来,碰都碰不得了。及至登上马,就如坐上了针毡一般,狠狠心坐实了,那种痛,当真是痛彻心扉。

这一日行程,却更急促些。田校尉行伍出身,脾气暴烈,动不动就拿鞭子抽人,无人敢怠慢。倒是康老儿却渐渐跟田校尉搭上了话。先是田校尉骑的马掌铁不知何时掉了,无人能上得好,连米司分并沉香的马夫都上不好,那马儿躁动不安,就是不肯乖乖地让人摆弄,偏康老儿自告奋勇,说自己会几句马语,或许能教它听话。众人听了将信将疑,且让他试试。

康老儿便走到田校尉的‘青海骢’跟前,拍拍它的背,捋捋它的鬃毛,跟它耳语几句,那马儿却像听了什么体己话似的,乖乖地不动了。康老儿拿起蹄铁,三下两下就给上上了。众人见了十分讷罕。田校尉虽嘴上不说,脸上却看得出来对康老儿不再那么横眉怒目了。康老儿越发殷勤,索性涎着脸,跟在田校尉后面扶马蹬鞍,渴了时递上水囊,热了时送上手巾,时不时地,还帮田校尉指点行程路线,弄得田校尉竟露出点点喜色。

归年看着见怪不怪,商贾人家,谁个不会小意逢迎?谁又不是口齿甜醴会讨人心欢?不然又怎能做成买卖。康老儿一向如此的。跟校尉大人熟络自然是好事,或许还能帮他求情,让他坐上马车吧。但别的兵丁却悄悄地在背后骂康老儿——一副奴才嘴脸。倒也罢了。

一日复一日,第三日正午终于走了陇州,见到了连绵的陇山。连日赶路,不免人疲马乏,兵丁们倒还不妨,质子米司分有些吃不消了,他先从马车上下来,大咧咧地站在路中间,头发也乱了,腰带也松开了,烦乱躁热,只是扇扇子,众人这才认真打量他一回——原来不过如此:一个面目平庸的大胖子,将养得白白胖胖的,不时还拿绫巾子擦汗,不见一点男儿气概,倒辜负了“米大将军”的盛名。看来大唐李家待人也太过宽厚,连这样的人物都给封了官位。倒是站在他旁边的副将阿什玉高大伟岸,一表人才,倒是天意弄人了。

鲍四娘也下了马车,请求在驿馆用了饭再走,说沉香体弱,也要小憩一下。

田校尉不得不允了。一行人到驿馆用饭。

归年下马时,方看见衣服后襟血浸了一片,却又无人可说——康氏父子都跟在田校尉后面,离自己远些。归年吃饭时一会儿蹲着一会儿跪着,一刻都不自在。别人自顾着吃饭,谁有心思看他?

一时用过饭,众人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归年却无论如何也不了马了,即便上了也不敢坐——屁股已经全烂了。田校尉整饬队伍,见众人已齐,唯独归年站在地上,顿时大怒!原本没有过错还要寻着由头收拾他的,现在却送去把柄让人责罚,也怪不得姓田的狠毒吧?

不由分说,田校尉先给了归年一马鞭,归年胳臂上的麻布衣服立时炸开了条口子,露出血肉。“你却金贵些!上上下下都来等着你!”田校尉喝道。

“实在是不惯骑马,屁股已被颠破了,不能坐上马去了。”归年吞吞吐吐地说。

“送行那日把你能干得!恐怕别人不知道你会弹个曲儿,好不风流!如今怎么怂了?”田校尉扬着鞭子,围着归年转来转去,审视着他。

归年知道他还在计较送行那日他亲家被雁书拿鞭子抽的事,辩无可辩,唯有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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