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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室友 第二章(1 / 1)

? A师大座落在江畔,它所在的枫城是国内七大火车中转站之一。枫城市政府步行至师大校区仅需十分钟,之间是繁华的街市,名车众多,让人咋舌。一条大桥连通着大江南北,离大桥南方不远矗立着高达十米的炎帝塑像。桥南头建有华天大酒店,金碧辉煌的楼宇。

扛着行李的李亮与周聪来到火车站广场,寻找胸前挂着A师大校牌的学长,发现他们端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目露精光;见到俩人奔他们而去,似贫农碰到救苦救难的八路军,打心眼里高兴,刚才还焉不拉唧转眼就生龙活虎起来,忙着给他们倒水。俩人受到这种礼遇,受宠若惊。抽空瞅了眼一旁的学姐,个个面若桃花,又静如止水。看看是修炼到家了,不然学校也不放心让他们来接待新生。

半个小时过后,一辆大巴车接送新生的大巴毫无悬念地来到。等待中的几十名新生迫不及待地登上大巴,徐徐开动的大巴载着他们驶向校区。李亮心中狂喜,不亚于冬日躺在被窝里看小说——理想终于实现,我将在枫城度过四年大学生活。

进入市区,干净的楼房鳞次栉比,巨幅广告牌骄傲地占据街区的显要位置,似向你吆喝而又风度翩翩。大巴行至跨河大桥时,一长溜灯柱上的广告牌呈现于目前。相声演员大兵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右手竖起大拇指,煞有介事地推销某品牌服装。车过大江时瞥了眼江面,碧绿的江水在不远处拐了个弯,然后伸着懒腰流过来。不急不躁。这条日后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大江在他惊鸿一瞥时让他浑身徒地一震:好驯服的一条大江!

车到对岸,马路两旁有修剪得整饬的绿化带,沿地形葳蕤生长。华天大酒店矗立在右前方,似一座城市的眼镜,架在鼻梁上,说出城市不同品味。左转进入小区,两层楼的建筑从眼前掠过。大学城就在小区的后方。那里是枫城市科技新开发区,新浇的柏油路足有十米宽。说出枫城市开发这片土地的决心,黑乎乎的沥青泛着油性的光泽似黑田黄的表皮让人见利起心。

大学城里共有四所大学。A师大、南方农大、枫城市警校,另外一所商业技术学院。里面美女如云,帅男吐口沫子能淹死人。所以在里面成长不用担心找不到心仪的一方,不像时下流行的相亲,快餐式的爱情,没时间培养让人心酸。

车辆驶入校门,伸缩门缓缓似老头喝醉了酒走路,记忆出现漏洞,慢腾腾。簇新的教学楼矗立在目前。白的底色,熠熠发光的蓝色玻璃;楼下成簇生长的植物;台基下的斜坡上是几十级台阶,两旁站立着两排长长的颇有气势的宣传栏。

一个巨大的湖泊出现在面前,四角小亭立于湖中央,上有“鱼趣”两字。湖边杨柳依依,怪石嶙峋,河卵石铺出羊肠小径。湛蓝的湖水让人想起在湖边游玩时的惬意。傍晚带上一本小说或携二三好友聊天,不亦快哉!

大巴继续往前,长长的车道边是树林,最终它停在足球场边。足球场的南方是栗黄色的别墅群。红色的琉璃瓦,两层建筑,簇拥在绿意中。宿舍楼在足球场的北侧,共有十五栋。每栋楼八层,偌大的校园,上万学子,每日起居于其中。柔和的外墙颜色,一条蓝色的条纹分出每层楼的高度,简单的勾勒使得整个画面醒目明了。

车停稳,接待新生的中年男子迫不及待地想下车。可车门刚开一半,又关上,让他卡在门扇中。李亮大叫:“卡住人了!”司机慌忙重启车门。他才安然下车。许多年后李亮把这次事件视为自己求学生涯中的不祥之兆。他总觉得不可轻易外出住宿,老实待在宿舍。万事大吉。

新生们鱼贯而出,见到广场上摆了一长排办公桌。中文系的接待点上端坐着两位身穿牛仔裤的富有青春气息的学姐。周聪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把行李放在地上。对学姐说:“这里是中文系的接待点吗?”旁边一胖学姐绽开笑脸说:“是的。办完入学手续后,我会带你们去领取床上用品。”俩人顺利办完入学手续,领到棉被并找到宿舍。等到李亮在床位上摊开白棉被准备套上被套时,发现竟未领取。看着干净的宿舍,刷成血红色的地面,李亮情急之中想到热心的学姐。他又折返至接待点,看到长着苹果脸的胖学姐正在左顾右盼寻找新生,忙迎上去说明情况。学姐又与他杀回后勤处,从发床上用品的窗口询问阿姨是否有少发被套。阿姨大惑不解,说,“每一个新生她都发了同样的物品,怎么可能少呢?”李亮一张无辜,让阿姨极不情愿地重新发给他一床被单。

这趟让胖学姐累得汗如雨下,气喘吁吁。李亮马上去旁边的超市给她买瓶饮料喝,胖学姐在他离开时语重心长地说:“住在里面小心点!”李亮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自己记忆力挺好,怎么会忘记领被套。几个月后,谜底解开——从一室友口中得知,宿舍里曾吊死过一男生。这惊悚的消息的传播速度不亚于被大学录取,在坊间迅速流传。彼时李亮才胆囊骤冷,会不会是该师兄借走我的被套?它让这趟入学之旅蒙上一丝阴霾。

偌大的一座校园,学生按各自预设的轨迹生活,谁也碍不着谁。

李亮宿舍住着七个人,他们似七首经典歌曲,叙述着不同的故事。譬如《酒干倘卖无》这首歌唱出岁月沧桑和对母爱感恩似来自永州的何小志。家里一贫如洗,靠在部队当兵的哥哥每月寄点钱维持。他母亲陪他来宿舍时,我看到一张黄土色的历经沧桑的面孔,头发发黄似飘蓬,双目已经痴呆麻木。出生于典型的农民家庭,父母为送他读书不堪重负。

罗大佑那首经典歌曲《光阴的故事》似眷恋孩提时光的郭晓。他写的小说也是简单的人生,无铺陈抑扬。这与他出生的家庭有关,他父亲是位位生意人,母亲是位人民教师。城府不深的郭晓梦想成为王小波第二,并在而立之年拍自己的电影。这小子身高不过一米六,含胸,八字脚,说话时眼角露出嘲讽之意。满身是肢体语言的他高考志愿上填的是物电系,可发现爱好文学的人不多,便转到中文系寻找组织来了。这小子有些“歪才”,如教导有方,可成大器。不争气的是这小子老是把自己生活在童年的记忆中,不愿长大面对现实。很是让人揪心。

歌曲《真心英雄》回荡着不甘认输勇于追逐梦想的似“小四川”张建设。孤身一人经长途跋涉来学校报到,坐了两天两夜火车。他的壮举曾在学校引起不小的轰动。当我们坐在已铺好的床位上休息时,见到门口站立着一位“农民工”——身穿青灰色夹克,常见的洗得泛白的淡蓝色牛仔双肩包鼓鼓囊囊,他的头顶露出一大截包身。长着张喜丸子脸,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要不是鼻梁上架了副近视镜,室友一定以为是那位农民工走错了门。沉重的行囊压在他的双肩,让长着五短身材的他愈发显得矮小,他张嘴问了一句:“这里是中文系吗?”李亮惊讶地张开嘴说:“是。”他踉跄着走到靠近窗户的一个铺位,呲牙咧嘴地把双肩包放下。等他站直了,我们才发现他的身板很结实,双肩似成年人般浑圆。他憨厚地朝大家笑笑,打开了话匣子。尴尬的气氛随之消失。

歌曲《花火》唱出独自在旷野中燃烧时的寂寞似来自娄底的陈大海。长着一张国字脸,脸上常挂着讨好的笑容。爱出风头的他是名副其实的风流种。叶形目脉脉含情,不卑不亢,身材伟岸,会念“杨柳岸,晓风残月”。在他日渐沉迷的目光里,国字脸日渐消瘦,就似一团独自炽烈燃烧的花火!郭晓曾偷翻过他的日记,发现他心仪的女生有十多位,是位“花心大萝卜”。

歌曲《相信自己》唱出孤独感似人单影只的刘伟。这厮目光黯淡,一看不是良善之辈;身高一米八,腿毛黑粗,身上有股刺鼻的汗臭味,男人味十足;他是校篮球主力,在赛场上叱咤风云。他来自益阳。大学四年不遗余力地追一女生。与女生约会,双双走在湖畔让人艳羡。说这小子艳福不浅,竟把班花追到手。后来该女生另寻新欢,甩他似甩拖鞋,他还是“色”心不改。相信自己凭执著可以感动班花,让她似硬石头的心灵变为花朵怒放。当班花和他形同陌路,这厮竟似孩子般伏在床上纵声长哭。让尔等六尺男儿情何以堪!纷纷跑出宿舍,怒目搜寻班花的踪迹,发现她已换系。尔等没辙。

歌曲《我已不做大哥好多年》唱出虽退隐江湖还关心江湖事的古惑仔的心声,似对这首歌让反复吟唱的孙安生。他长着一只好看的鹰鼻,讲话有点大舌头。闲时泡一壶茶唠嗑江湖事——都是些陈年旧事,说自己威风当年曾多勇猛。只叹不做大哥好多年!他在大二时曾与中文系另一个狠角色较劲,让中文系似体育系要进行武斗。庆幸是雷声大,雨点小。估计他在古惑仔队伍里也是跑龙套的。

似流行一时的时髦歌曲,曹飞飞,这位没有特点就是他特点的青年出生于株洲,在蜜罐中泡大的青年。是株洲这座快速发展的工业城市的标签,他身上穿的是名牌,时不时还去商场狂购。身高一米六,有点八字脚,活波好动闲不住,玩篮球的技术不逊于个子比他高出一截的。他热爱足球,长约二三好友切磋技艺,脚法犀利,让国足队员自叹弗如。他报的志愿是电子商务,但这小子转到中文系,不知是何缘故?可后来看到他头上的白发就明白了。这家伙上高中时就有一女友,挺文静的一个女孩,是乖乖女,时常来宿舍。俩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默地坐着,想着心事。让我们几个光棍直呼不解,想平时曹飞飞说话挺快,怎么突然哑巴了!转念一想,一物降一物,曹飞飞在他女友面前噤若寒蝉,是爱情的力量迫使他屈服。

高旗乐队的《孤独的长跑手》唱出奔跑在理想之路上的青年只有不言弃才有可能跑完全程似身在异乡的李亮。在枫城他只有周聪一位老乡。整个大学时代李亮都在独自狂跑,企图把过去浪费掉的时光夺回来,把未能阅读的书读完。出入图书馆时形单影只,只有书陪伴;混熟后有女生陪伴,但读书是主要目的。他的写作几近荒废,就似孤独地长跑,他能跑到终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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