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士英到了墉国皇帝的行营外面，口称：“大殷皇帝陛下使节求见墉皇陛下。”
守门的将领十分意外。将话传了进去。
等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人传话出来：请殷朝使者入见。
栾士英摘去佩剑，昂首阔步进入大殿。呈上国书。
大殿最里面坐着一位光鲜灿烂的少年。两厢立着文武要员。顶盔戴甲，刀斧林立，剑戟罗列。
那少年见了栾士英，下意识的站起身。一副玉树临风的姿态，让栾士英顿感喜爱。
栾士英英气逼人，相貌俊美。也让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显示出惊讶之色。
繁文缛节就不必多说了。
“贵使来此何事？”
“劝陛下收兵。”
“劝朕收兵？——朕会收兵的。只要打下了殷都城，不用人劝，朕自会收兵。”
“不要说打不下殷都城，就是打下殷都城，对陛下又有何益？”
“噢？此话怎讲？”
“请陛下听外臣详解：第一，墉国与殷朝并不接壤，打下殷都，会给墉国增加一寸土地吗？当然不会。只会便宜了盛朝。陛下殚精竭虑，辛辛苦苦，到头来不过是为人作嫁罢了。第二，盛朝强大，会使陛下后患无穷。等吞并完了南朝，接下来就轮到墉国了。陛下以为盛朝会舍近求远去攻打漠西吗？漠西蛮荒偏僻，怎么赶得上墉国富庶肥沃？陛下劳民伤财，到头来不过是养虎为患罢了。第三，盛朝与墉国历来为了边界纷争不断。既是宿敌又是世仇。据外臣所知，盛朝至今还占据着贵国数州土地。陛下兴师动众到头来不过是助纣为虐罢了。第四，世人皆知，二虎不可并存，三足方能鼎立。殷朝的存在，让盛朝不能为所欲为。若殷朝不在，盛朝必将一头独大。陛下牺牲将士，耗尽国力。到头来不过是自毁城墙罢了。第五，陛下贵为一朝君主，却要亲冒矢石冲锋陷阵，被人驱使。餐风宿露，抛颅洒血到头来不过是为虎作伥罢了。······”
栾士英的话没说完，墉皇旁边有人说话了：“贵使这番说辞，不过是纵横家的诡辩罢了。吾皇陛下亲上战场是为了体察军情，历练才干，兴兵强军，整肃军纪。并不是受什么人驱使。你说这话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是说客常有的嘴脸。吾皇英明，不会受人挑唆。”
“体察军情，整肃军纪？哈哈。如今军中饥饿，抢劫盛行。奸淫掳掠，无所不为。这就是陛下体察的军情，这就是整肃军纪的结果？”
“呵呵，殷朝使者言辞犀利。朕听听也就罢了，不会当真的。”
“增加对手的砝码，让身边的虎狼日益强壮，任何一个明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干。”栾士英说：“就算外臣是在挑唆陛下，可事实就是事实。盛朝强大起来以后，陛下就永远别想再要回那几州土地了。有朝一日还会步殷朝的后尘，到那时悔之晚矣。别的不说，就拿眼前的漠北部落来说，他们为何会心甘情愿的替盛朝卖命？是和盛朝有亲吗？据我所知，两地打了不下百年。漠北人入境抢劫，盛朝派兵驱赶。你来我往，从无安宁。盛朝禁止粮食铁器还有盐和茶出关，漠北人告尽了艰难。他们会对盛朝感恩戴德吗？当然不会。只是因为盛朝太过强大，他们无法与之抗衡。这才俯首称臣，为人奴仆，供人驱驰。陛下也想像他们那样？”
“哼！朕怎么可能为人奴仆，供人驱驰？”
“是外臣说话太直，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海涵。”栾士英继续说：“殷朝的存在，会让盛朝有所顾忌。盛朝即使有虎狼之心，对陛下不利，也会忌惮身后。如果陛下意愿，殷朝愿与墉国结为盟友。这样一来，陛下就多个盟友多个兄弟。强敌来犯，兄弟之间会伸出援手。”
“唔——”墉皇沉吟不语。
“我国目前与盛朝结盟，难道这个盟友不比殷朝强大？不比殷朝可靠？”
“与虎谋皮，与狼为友。有什么可靠的？这个盟友越强大，贵国的危险越大。”栾士英说：“两者根本不能相比。盛朝紧靠着墉国，与贵国有很长的边境线，拿下每一寸土地都会增强自己的国力。殷朝则不然。离贵国很远，无寸土接壤。不会动贵国一寸土地，也不会对贵国有任何觊觎之心。因为那没有必要，没有意义。就算拿下土地也是一块飞地。殷朝不可能隔着几个国家去统治那片土地。陛下圣明，各位谋国老臣也不糊涂。这点道理不会不明白。”
“可是朕已经答应盛朝皇帝，与之为盟。朕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
“陛下答应是不假。可是盛朝又是怎么做的呢？难道盛朝皇帝没有答应陛下，给陛下的人马保障粮草供给吗？如今怎样了？粮草和器械首先得保证他们自己的军队，剩下的才能轮到贵军。即使是这一点也还是做不到。陛下的军队为何四处抢劫？为何到处征粮？是陛下的军队抢劫成性还是贪得无厌？当然不是。是因为缺粮，因为饥饿。——这就是盛朝皇帝答应陛下的？并非陛下出尔反尔，是盛朝先违背了誓约。”
墉国君臣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