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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回欲荐贤士王稽献书范雎献策远交近攻(1 / 1)

第八十七回欲荐贤士王稽献书

范雎献策远交近攻

话说胡伤摔于马下,赵军将士见此是蜂拥而上,秦军将士见主将摔于马下,急忙上前救助,两军将士拼杀在一起。正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候,兵尉斯离闻报,主将胡伤被困在北山之下,立即率一股秦军前来增援到此,见胡伤如此危机,便指挥秦军拼死杀入重围,将胡伤救出,使胡伤逃过此劫。

再说阙与城中的赵军将士,虽然已是精疲力竭,但闻知赵奢的援军已经攻至城下,士气大振,便打开城门,迎击秦军。赵军对秦军是内外夹击,胡伤身负重伤,难以主持有效的进攻,秦军士气大挫,只好败退而逃。赵奢便指挥赵军乘胜追杀五十余里,直至迫使秦军退出赵境才收兵。

此战,赵军是大获全胜,是赵奢的成名之战,因此被赵惠文王封为马服君。而胡伤的秦军是损失惨重,二十万大军所余不过十万,是秦国近二十余年少有的失败。

胡伤率领残兵败将退出赵国,心情十分沉重:“如此大败以何面目见大王与丞相乎?”当胡伤率败军来到魏国境内,距离几邑不远时,便心生一计:“何不趁魏不备之机,夺取几邑,以将功赎罪矣。”胡伤想到这里,便指挥秦军扑向几邑。其实,魏国镇守几邑的将官,闻知秦军从赵国大败而回途经地,唯恐秦军借机攻城,已经有所防备。当见秦军果然意欲攻几邑,立即一边加强防守,一面命人前往都城大梁求救。

魏安釐王闻报几邑危机,便一面命信陵君公子无忌率军五万救援几邑,一面遣使前往赵国请求救助。赵惠文王闻报便召集群臣商议。廉颇见阙与之战,赵奢是威名大振,被封为马服君,自己岂甘落后,主动请求率师救魏。赵惠文王素来知道廉颇的性情,便命其为大将军率师五万援救魏国。

胡伤原以为几邑无备,可是当攻城之时才知,赵军已经有所防备,连攻十余日而不能破城,心中烦恼。正在此时,胡伤又闻知信陵君魏无忌率领赵军前来援救几邑。紧接着,又闻报赵国老将廉颇亦率赵军前来救援。心中大惊,深知:“信陵君魏无忌与廉颇可不是好惹的,都是能征惯战之名将。而自己新败,士气不振,难以抵挡,唯有速速退军,如若不然,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于是,传令停止进攻几邑,撤军回国。可是,当行至中途,仍是遇到了廉颇率领的赵军,被截杀一阵,又是损失不小。当逃回秦国检点兵马,二十万大军所剩不过七八万。

秦昭襄王闻报,胡伤大败而归不由得大怒,将胡伤召入宫中当面斥责,又意欲将其斩首示众。胡伤知自己,败军辱将唯有受死。这时丞相魏冉出来为胡伤讲情说:“大王息怒。胡伤兵败理当处死,但其屡立战功,唯此一败,可饶死罪,削职为民以示惩戒足矣。再者,胡伤之能,确非赵奢、廉颇之对手也。”群臣见魏冉为其讲情,也都出来劝谏。秦昭襄王见群臣皆为胡伤讲情,怒气渐消,便依魏冉之意,罢其爵位,削职为民。胡伤是叩拜谢恩而退去。

穰侯魏冉为何要为胡伤讲情,这也是有原因的。一是,胡伤是白起的部将,也就是说,胡伤也是魏冉的爱将,故当为其说情。二是,胡伤阙与之败,魏冉也是有责任的,这就要从头说起。

就在秦昭襄王命胡伤为大将军伐赵,围攻阙与时,有一位客卿,名造,素来与魏冉友善,处处讨好魏冉。当闻知胡伤伐赵,便对魏冉说:“秦封君以陶,藉君天下数年矣。攻齐之事成,陶为万乘,长小国,率以朝,天下必听,五伯之事也;攻齐不成,陶为邻恤,而莫之据也。故攻齐之于陶也,存亡之机也。”魏冉闻听,心中一动说:“今伐赵之师已出,何以伐齐乎?”客卿造回答说:“君于成之,何不使人谓燕相国曰:‘圣人不能为时,时至而弗失。舜虽贤,不遇尧也不得为天子;汤、武虽贤,不当桀、纣不王;故以舜、汤、武之贤,不遭时,不得帝王。令攻齐,此君之大时也已。因天下之力,伐仇国之齐,报惠王之耻,成昭王之功,除万世之害,此燕之长利,而君之大名也。《书》云,树德莫如滋,除害莫如尽。吴不亡越,越故亡吴;齐不亡燕,燕故亡齐。齐亡于燕,吴亡于越,此除疾不尽也。以非此时也,成君之功,除君之害,秦卒有他事而从齐,齐、秦合,其仇君必深矣。挟君之仇以诛于燕,后虽悔之,不可得也矣。君悉燕兵而疾僭之,天下之从君也,若报父子之仇。诚能亡齐,封君于河南,为万乘,达除于中国,南与陶为邻,世世无患。愿君之专志于攻齐而无他虑也。”魏冉听罢觉得有理,若能与燕合兵伐齐无忧也。于是,写一密简遣使前往燕国,拜见燕相国、成安君公孙操。

公孙操看罢密简,对来使说:“请贵使回禀丞相,今燕已非昔日先王之燕也。武成王新立,百事待兴,前韩、魏来伐,尚无力应对,何以兴兵伐齐乎?待燕安定兴起,再约秦伐齐矣。”说罢亦写一密简由秦使带回,呈给魏冉,以示拜谢。

魏冉看罢回简,知燕武成王新立,无意伐齐之意,心中不乐。这时客卿造说:“今赵伐齐,取平邑(今河南南乐县东北)等,可知齐国力已衰也。臣愿率一旅之师,为丞相伐齐矣。”魏冉闻听心中欢喜,便奏请秦昭襄王兴兵伐齐。秦昭襄王因齐地遥远,本无伐齐之意,但见穰侯魏冉坚持伐齐,只好应允。于是,命客卿造为大将军,率师十万伐齐。

秦昭襄王三十七年(前270年),客卿造率领大军越过韩、魏地界,进入齐国,很快攻占了齐国的刚邑(今山东宁阳县东北)、寿邑(今山东东平县西南)。秦昭襄王闻知秦军夺取刚、寿二地,皆与陶邑相邻,便将二城封给穰侯魏冉。魏冉心中欢喜,果然被客卿造言中,因此,对客卿造更加重用。而胡伤兵败求助之时,正是客卿造伐齐之时,秦国内一时之间无兵可派,因此,说胡伤兵败,魏冉也是有一定的责任。可是,不久为此事,也给魏冉带来了灾祸。

此时客居王稽家中的范雎,来到秦国已是一年有余,一直得不到秦昭襄王的召见,更得不到启用。可是,范雎时刻都关注着秦国以及天下诸国形势的变化,等待机会。当闻知胡伤伐赵战于阙与,胜负难卜之时,而魏冉却执意兴兵伐齐,攻取刚、寿二邑,又皆封给魏冉,不久又闻知,魏冉还有再伐齐之意,便对王稽说:“穰侯如此不顾秦之大利,而贪图一己私利,岂不误国乎?”王稽说:“穰侯权势之重无人敢言,大王亦无奈也。”范雎说:“小人愿写一书简,请大夫呈予秦王,言其利害,以解秦之危也。”王稽知范雎之才,便点头应允。

第二日,王稽入宫拜见秦昭襄王,将范雎的书简呈上。秦昭襄王打开观看,只见上面写道:“臣闻,明主立政,有功者,必赏之;有能者,必官之;劳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众者,其官大也。故无能者,不敢当职;有能者,亦不得隐蔽焉。使以臣之言为可,愿行而益利其道;以臣之言为不可,久留臣无为也。语曰:‘庸主赏所爱,而罚所恶;明主则不然,赏必加于有功者,而罚必断其有罪者。’今臣之胸不足以当椹质,而腰不足以待斧钺,岂敢以疑事尝试于大王乎?虽以臣为贱人而轻辱,独不重任者之无反复于王邪?且臣闻周有砥砺,宋有结缘,梁有县藜,楚有和朴。此四宝者,土之所生,良工之所琢也,而为天下名器。然则圣王之所弃者,独不足以厚国家也。臣闻善厚家者,取之于国;善厚国者,取于诸侯。而天下有明主,则诸侯不得擅厚者,何也?为其割荣也。良医知病人之生死,而圣主则明于成败之事,利则行之,害则舍之,疑则少尝之,虽舜、禹复生弗能改矣。语之至者,臣不敢载之于书;其浅者,不足以听也;其意者,臣愚而不概于王之心矣;其妄言者,浅而不可用哉。自非然者,臣愿得少赐游观之间,望见颜色矣。臣一语无效,请伏斧质焉!”

其实,秦昭襄王早就将张禄之人忘得一干二净。当看罢书简连连赞叹:“写此书者,确为奇才也。只是不知这位张禄先生身居何处?”王稽见秦昭襄王有召见张禄之意,便说:“张禄先生正在寒舍恭候也。”秦昭襄王闻听心中欢喜,立即传旨召见。王稽奉旨回到家中,传达秦昭襄王的旨意。范雎并未喜形于色,只是答应随其入宫。

二人来到宫中,范雎对王稽说:“请大夫在此等候,吾自往拜见也。”王稽不知范雎何意,只好在宫门外等候。秦昭襄王闻知张禄到来,是降阶相迎说:“寡人未能远迎,还望张禄先生谅之。”而范雎却装作不知,既不言也不语,旁若无人。侍者在一旁见范雎对秦昭襄王如此无礼,大怒说:“大王降阶相迎,而汝却不理不睬何也?”范雎却毫不介意的对那侍者说:“吾只闻知秦有太后、穰侯,从不曾闻知有王也,今汝何言有王乎?”那侍者更怒,便意欲驱赶范雎。秦昭襄王见此,知张禄先生非比常人,便怒斥侍者说:“尔等无知之人,何以敢斥责张禄先生,速速退下哉!”那侍者见秦昭襄王发怒,不敢再言,悄悄退下。

秦昭襄王对范雎有些歉意地说:“侍者不知先生何人,多有得罪,请谅之。”然后,将范雎迎到大殿之上,二人相对而坐。秦昭襄王对范雎说:“先生有所不知也,寡人以身受命久矣。只是国事繁忙,不知何以应之,还请先生教于寡人也。”范雎听罢不多言,只是点头应之。秦昭襄王见此,只好闲谈一些无关紧要之事。范雎亦是少言,不多时,便告辞而去。

范雎出宫,王稽迎向前去问:“先生可拜见过大王乎?”范雎只是点头并不多言。第二日,散朝之后,秦昭襄王又召见范雎。待范雎来到宫中,秦昭襄王便令左右侍者皆退出宫中,只留自己与范雎二人。秦昭襄王跽于地上向范雎请求说:“今大殿之内唯有你我,先生何以教寡人耶?”范雎见此,连忙还礼说:“臣不敢轻言也。”然后告辞而归。

第三日,散朝之后,秦昭襄王再次召见范雎。这次秦昭襄王独自一人在大殿恭候。范雎到来之后,秦昭襄王仍是跽于地上说:“先生何以教寡人耶?”范雎仍是唯唯不肯多言。秦昭襄王见此,不知范雎何意,定是言之必重矣。

第四日,秦昭襄王不视朝,直接在一密室召见范雎。待范雎到来再次跽于地上说:“莫非先生以为寡人不足以教耶?”范雎见此,非常感动,,连忙将秦昭襄王扶起说:“大王快快请起,臣岂敢受此大礼乎?以大王之明,臣岂有不尽忠直言之理矣。”秦昭襄王见张禄果然肯开口,非常高兴,站起身来,二人回到座位相对而坐,秦昭襄王对范雎说:“寡人久居西辟之壤,孤陋寡闻也,还请先生指教矣。”范雎说:“臣闻昔吕尚遇周文王,身为一渔夫,而钓鱼于渭水之滨,若是者,交疏也。以说而被立为太师,载与俱归之,其言深也。故周文王收功于吕尚,而王天下矣。倘若周文王疏吕尚,而不与深言,周必是无天子之德,无以成王业也。今臣乃羁旅之臣也,交疏于大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于人骨肉之间,臣虽愿效愚忠,但不知大王之心意。故大王三问而不敢对者也。”秦昭襄王闻听,仍是不解其意,又问:“寡人三问而先生不言,何为?”范雎解释说:“臣非畏惧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于前,而明日则伏诛于后,然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为臣患,亡不足以为臣忧,漆身为厉、被发为狂不足以为臣耻。且以五帝之圣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伯之贤焉而死,乌获、任鄙之力焉而死,成荆、孟贲、王子庆忌、夏育之勇焉而死。故死者,为人所必不可免也,处必然之事。若臣死,可少有补于秦,乃臣之大愿也,何以患哉!昔伍子胥橐载而出昭关,夜行昼伏,至于陵水,无以糊口,膝行蒲伏,稽首肉袒,鼓腹吹箫,乞食于吴市,后卒兴吴国,阖闾为伯。若使臣得尽谋如伍子胥者,加以幽囚,终身不得复出,臣又何以忧哉!昔箕子接舆漆身为厉,被发为狂,无益于主。假使臣得同行于箕子,可以有补于贤王,乃臣之大荣也,臣又何以耻哉!臣之所恐者,臣死后,天下智者见臣之尽忠而死,则裹足杜口,不肯乡秦耳。大王上畏于太后之严,下惑于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离阿保之手,终身受以迷惑,不明其奸恶,大者宗庙覆灭,小者自身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畏也。若臣死而秦治,乃贤他于生矣。”

秦昭襄王听罢范雎之言,确实是发自肺腑,便请教说:“夫秦国僻远,寡人愚而不肖也。今先生幸辱至此,乃上天赐以寡人也,以解秦之忧患,存先王之宗庙矣。今先生不弃寡人,必受命于先生也。秦之政事无论大小,上及太后,下至群臣,愿先生悉以教寡人,勿再疑之。”范雎见秦昭襄王确实是诚心诚意请教,便向其叩拜说:“大王以诚相待,臣岂敢不尽言乎!”秦昭襄王连忙将范雎扶起说:“先生请起!今寡人以秦之社稷相托,万望勿弃,请赐教之。”范雎重新与秦昭襄王相对而坐,这才将自己的安邦定国之策尽述之。范雎说:“秦乃四塞之国,北有甘泉、谷口,南有泾河、渭水,右有陇西、巴蜀,左有函谷、陇阪。奋击百分,战车万乘,利则出攻,不利则退守,此乃王者之地矣。民怯于私斗,而勇于公战,此乃王者之民矣。大王并此二者而有之,足以王天下矣!以秦卒之勇,车骑之众,以治诸侯,譬若施韩卢(当时韩国有一种特别凶猛的黑犬,名叫卢)而搏蹇兔,霸业可至也。然而群臣莫当其位,至今闭关十五年,不敢窥兵于山东者,皆因穰侯为秦谋事不忠,大王之计有所失也。”秦昭襄王闻听其言,自己之计有失,便问:“寡人愿闻所失何在?”范雎解释说:“穰侯越韩、魏而攻齐之刚、寿,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多出师,则有害于秦也。臣以为,大王之计意欲少出师,而悉韩、魏之兵也。而今韩、魏与秦不亲,而越韩、魏攻齐,其计疏矣。且昔齐湣王南攻于楚,破军杀将,辟地千里,而齐尺寸之地无所得焉,非齐不愿得地哉,而形势不能有也。待诸国见齐疲惫之状渐露,君臣不和,皆兴兵而伐齐,打破之,士辱兵顿,国之危亡,皆咎其王曰:‘谁为此计者乎?’齐湣王说:‘孟尝君田文为之。’大臣作乱,孟尝君出走。故齐之所以大破者,以其伐楚而肥韩、魏也。此所谓:借贼兵而斋盗粮者也。因而,臣以为,大王当行远交近攻之策,得寸则为大王之寸,得尺亦为大王之尺也。今越韩、魏而远攻齐,岂不谬乎?且昔中山之国地方五百里,赵灭之而独吞,功成名立而利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韩、魏地处中国,天下之枢也。大王欲成霸业,必得韩、魏,为天下之枢矣。秦以威楚、赵,楚强则赵附,赵强则楚附。楚、赵皆附,齐必惧矣。齐惧,必卑辞重币以事秦。齐附,则韩、魏可虏也。”秦昭襄王闻听点头称是说:“先生所言甚是也。不过,对韩、魏当何以应之?”范雎回答说:“对韩、魏,当以魏为先也。可先卑辞重币以试之,不可,则割地而贿之,亦不可,则举兵而伐之。”秦昭襄王听罢心中欢喜说:“先生良言寡人敬而听命矣。”当即拜范雎为客卿,号为张卿。

此时,穰侯魏冉命白起正准备再次伐齐,兵马尚未出,便接到了秦昭襄王的旨意,停止伐齐。魏冉与白起不知何故,便入宫拜见秦昭襄王问其故。秦昭襄王回答说:“将士劳乏不可远征,再者胡伤伐赵,战事正紧,须备之。”魏冉与白起不好再言,只好告退。后来,二人才知是有一位叫张禄的魏国人,很受秦昭襄王宠爱,拜为客卿,但不知此人是何来头。于是,魏冉便在群臣之中散布诽言:“张禄乃一布衣,有何能为?大王不可轻信其妄言也。”可秦昭襄王闻听到一些诽言,却不加理会,仍是对范雎深信不疑,开始推行范雎“远交近攻”的策略。

秦昭襄王三十九年(前268年),秦昭襄王命五大夫绾为大将军伐魏,攻取魏之怀邑(今今河南武涉县西南)。秦昭襄王四十年(前267年),秦在魏国为人质的太子悼病死,魏安釐王惧秦国之强,以礼将太子悼送归秦国安葬,而秦昭襄王见太子悼死于魏,大怒,同时也有了再次伐魏的理由。秦昭襄王四十一年(前266年),秦昭襄王再次命五大夫绾为大将军率师伐魏,攻取魏之邢丘(今河南温县东)。

秦昭襄王用范雎“远交近攻”的策略,夺取魏国两处重镇,已是初见成效,对范雎是更加信任,凡是重大事务皆召范雎商议。范雎从此取得了秦昭襄王的信任,站稳了脚跟,便准备实行下一步计划。

这一日,秦昭襄王召范雎入宫议事。范雎却不言,只是向其示意。秦昭襄王知有大事,便屏退左右侍者,唯余二人。范雎仍是悄声说:“臣蒙大王宠爱,引与共事,虽粉身碎骨无以为酬也。但臣虽有安邦定国之策,尚不敢尽效于大王矣。”秦昭襄王闻听大惊,不知范雎何意,连忙说:“先生何出此言耶?寡人以社稷相托,若有待先生不周之处,可尽言之。”范雎连忙解释说:“大王待臣恩重如山,岂可言不周乎?不过,臣在山东之时,只闻齐有孟尝君,不知有王;只闻秦有宣太后、穰侯、高陵君、泾阳君、华阳君,而不知有王也。夫擅国者,之谓王;能利害者,之谓王;制生杀之威者,之谓王矣。今太后擅行不顾,穰侯随意遣使,华阳君、泾阳君等击断无讳,高陵君进退不请。此‘四贵’备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为此‘四贵’者,故所谓无王也。臣闻善治国者,乃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穰侯侍者操王之重,决制于诸侯,剖符于天下,政适伐国,莫敢不听也。战胜攻取,则利于陶,国毙御于诸侯;战败失地则结怨于百姓,而祸归于社稷。诗曰:‘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崔杼、淖齿管齐,射王股,擢王筋,悬于庙梁,宿昔而死也。李兑管赵,囚主父于沙丘,百日而饿死也。臣闻宣太后、穰侯用事,高陵君、华阳君、泾阳君佐之,卒无秦王,此亦淖齿、李兑之类也。且夫三代听以亡国者,君专授政,纵酒驰骋弋猎,不听政事。其授者,嫉贤妒能,御下蔽上,以成其私,不为王计,而王不觉悟,故失其国也。今秦上至诸公卿、大夫,下至大王左右侍者,皆穰侯之人,而大王独立于朝,臣窃为大王恐矣,待万世之后,有秦者非大王子孙也。”

秦昭襄王闻听不觉毛骨悚然,向范雎拜谢说:“先生所教者,乃肺腑之言也,寡人恨相知晚矣。不知先生还有何赐教乎?”范雎又说:“臣闻,古之善为政者:其威内扶,其辅外布,四治政不乱不逆,使者直道而行,不敢为非也。今穰侯使者分裂诸侯,而符布天下,操大国之势,强征兵士,四处攻伐,战胜攻取,则利于陶;国市币帛,皆入太后之家;境内之利分移于华阳君、高陵君、泾阳君。此乃古之所谓‘危主亡国之道’也。‘四贵’竭国赢自安,然则令何以得王出乎?权何以得毋分乎?此因大王尚所得三分之一也。”

秦昭襄王听罢频频点头,觉得范雎所言有理,依当前之势唯有尽早动手,废宣太后,罢黜“四贵”,夺回王权,方能确保秦之社稷也。

欲知秦昭襄王能否废宣太后,罢黜“四贵”,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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