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挠头,咧嘴笑道,“他们说你的东西都是寄往这个地址的。我想说来碰碰运气。”
我嘴巴半天没合拢。这个家伙,不给我打电话,自己就找了来。而且,是的,我的东西那会子都是寄到太原别墅的,可是他居然这么有心!
上海的深秋挺冷的。我看着他微雨下欢畅的笑脸,不知怎么的内心还是有点感动的。
薄语眉毛快要提到头顶了,“莫非你才是琴弹的男朋友?”
金浩摇摇头,“不是。我是她高中同学。”
薄语给我一个“你行啊”的表情。
我简直不能形容心中有多少头草泥马奔过。
就这么的,我们这奇怪的四人组合,一起进到了陈婆的那栋太原别墅里面。
光看外面已经很喜欢了。不大但是很整洁的花园,修葺良好的红砖外立面。开门进去,发现里面真是温暖。玄关处的大理石地面是一朵巨大的玫瑰拼花,木板地面因为岁月的关系磨到发出微微的红色光泽,客厅里的透天窗户非常高,弧形拱顶下的彩色玻璃红蓝相间。
转一圈,发现一楼是一个客厅、一个餐厅、一个厨房和两个房间,二楼则有一个起居室和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自带小巧而实用的卫生间,光线充足。不仅如此,每个地方都很干净,连灰尘都很少。
除了之前快递过来还没拆封的各种家具和物件外,其他家具一应俱全,而且看起来也都价值不菲。
陈婆才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她是上海的真正贵族。
金浩问,“这是你的家吗?琴弹?”
我竟无言以对。
罗天突然恶作剧似的替我答道,“不仅这里是她家,跟这差不多的家,她还有两栋。”
金浩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薄语搞不清楚这两个男人是什么状况,一个劲朝我挤眉弄眼。
不多时他们几个都走开各自去参观,我一个人在二楼起居室的躺椅里坐下。躺椅轻轻摇晃,窗棂里的阳光也开始摇晃。
想来此前陈婆这样坐着,也是差不多几十年前的事了吧。我把手枕在头下面,想起她形容自己“我老婆子这一生,家境贫寒,生在极苦之地,经历了最最动荡的若干岁月,到老都是孤苦无依一个人”,以及杨以珊形容她“孤独是她的不治之症”。
陈婆是修行之人,孤独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不,我觉得这里的“孤苦”“孤独”,不是物质更不是人数上的。
更像是单纯为着某种使命活着、却又不知道使命何时开始、何时结束一样。
亲爱的别误会,我也并不觉得“这使命”就是我。
太阳照着我,暖和又晃眼,我的心情开始慵懒起来。
他们几个叽叽喳喳回来,在我身边坐下,兴高采烈的开始聊天。
“你们猜猜这房子现在市值多少了?”这是罗天的声音。
“几百万?”金浩对上海的房价非常没概念。
“肯定比绍兴路那一栋要贵我觉得。我尤其喜欢前头那个花园。”这是薄语。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虽然和这几个人都不过几面之缘,但孤独如我,也竟觉得他们也都像亲人了。
亲人……
我侧一侧头。
静静的夏日午后,抱着我的轻松熊。
“琴弹……琴弹……”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谁?
有人在凑近我,“琴弹……琴弹……”
我很困,很困,眼皮很重,睁不开。
温暖的老房子里,突然不知哪里飘来一丝寒意。
“醒一醒……”
怎么了?
为什么要叫醒我?
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醒一醒……喂……”
再一阵寒意飘过。
我眼皮一松,缓缓睁开眼睛。
一团水雾正巧飘过眼帘,思绪随着水的香气同时纷至沓来。
水?水气?
我睡着了吗?现在是凌晨?或是傍晚?
微蓝的薄霭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通透明亮。
我试着扭一扭头,以便看清楚状况。
什么???!!!
脑子里突然一个惊雷!怎么了?我不是在太原别墅的二楼躺椅上睡着了吗?
那么,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
我明明俯卧在一个水岸边,臀部以下部位在水里,水草正缠绕着我的脚趾,似乎还有鱼儿穿梭其间。我的双胸正柔软地抵住泥土和青草混杂的地面,虽然不觉得很冷,但冰凉的感觉还是在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我垂头看看。果然,此刻我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我呻吟一声。
又来了。我这又是跑到哪个结界里了吗???!!!
该死的卖家,骗我说衣服是全棉的。
“你醒了?”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身旁。
薄语!!!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哦天哪,感谢,至少还有她跟我在一起!!!
我抓住她的手,循着手的方向瞧去,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薄语?这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