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第六感告诉我:有人靠近。
尚未来得及浮出水面一探究竟,一只手已经伸进水中,抓住我的手臂往外拽,力道之猛,几乎没把我扯脱臼。我下意识同那股力量对抗,僵持几秒后,我因占了地理优势,渐渐势强。那人却仍不放手,只听得哗啦啦一声水响,那人反倒被我拉下水池来。
气煞人也!打断我美好遐思!
我站起来,水及胸口,满池都是我的长发,衬着白瓷一般的皮肤,妖异非常。
那人也站起来,大力甩甩头,才要开口,待看清我,立刻呆了。
我看清他,也立刻呆了。
这分明是个英俊非凡的少年!剑眉星目,面庞冷峻,一管鼻子既直且挺,配着一张似讥非笑的嘴,简直完美有如金城武!
可是……可是……
我可是光着的啊!
他的表情虽尚显稚嫩,眼神却一点也不稚嫩,正老实不客气的游走在我的脸庞、肩头,甚至是我那随水波荡漾的胸部上。
这可绝不是个孩子该有的眼神。不知恁的,我竟觉得瞬间脸庞发起烧来,于是大力向他泼一捧水,趁他扭头的当下,纵身跃起,扯下池边架子上的雪白绢衣,以极快的速度笼住身体,坐到池边踏板上。
那少年掬一把脸,站着想一想,索性和衣泡着,抬起头来看牢我,笑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去,才发现胡乱间,绢衣只来得及覆盖我的重要部位!我的整个大腿还有双肩,几乎都露在外面;而且濡湿的长发,正迅速浸透我的背与胸,薄如蝉翼的绢衣下,雪白皮肤若隐若现!
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那副模样,还不如下来池子里呢。”
岂有此理。这十五六岁少年,要放在二十一世纪,还在念哭爹叫娘的高中呢。现在,居然吃尽本姑娘豆腐还说风凉话?
气无可气,我反倒镇定下来。
哼,调戏我?
我索性重新跳下水池,几乎没贴到他身上,并确保吐出来的气正好呼到他脖颈处。
我仰头凝视他,“说的对。我为何要躲?这可是我的房间。你是何人?为何闯进来?”
到底是个孩子,他被我的大胆一下子弄蒙了,刷的脸红似血,双眼不敢再看我,呼吸却渐渐急促粗重起来。
我笑了。
他也马上他明白我在戏弄他,白我一眼,反手撑住身后水池,跃将上去,湿答答的站在房间中央。烛光映衬下,我才发现他的身形高大,肩宽背厚。
“你这女子——”他又开口了,冷淡中带着一点咬牙切齿,“我好心救你——”
话说一半,却又气呼呼离去。不过,轻轻为我带上房门。
咦。奇怪的少年。
奇怪的客栈。
我却实际并没有外表那么镇定。真是一段艳遇呀。我的心跳此刻恐怕已超过一百五十跳每分钟。
是夜我睡了。睡前还在想金浩、罗天、薄语是否真的一起回到了先秦、如果回来又会是什么模样,但真睡着之后,居然无风无梦十分香甜。
谁知……
“喂!……”
我睁开眼。
天光大亮,青纱帐随晨间微风轻轻拂动。帐外,昨夜那紫衣少年,正闲闲适适坐在我床头,冷冷的瞧着我。
我坐起身,又好笑又好气,“你!偷看我洗澡,又偷看我睡觉,究竟是何居心?”
紫衣少年同我顶嘴,嗓音一如普通变声期少年那样像小公鸡,“谁偷看?!前天夜里我以为你淹死了,在水底半天不上来;昨天我又以为你睡死了,所以今早想看看你是否还活着而已。”
咦,听他说法,仿佛我已睡了一天一夜?
“而已?”我反问,“那么请问,你若没偷看,又怎知我在水底半天不上来?况且,我睡我的,你有什么意见么?”
他哼一声,却无可辩驳,只得悻悻起身,在我房间内跺开步子。
“听说你叫琴弹?你住这里,一定也是嬴叵的贵宾咯?”
一句话无穷漏洞。我笑起来。
“也”——他身份高贵;直呼嬴叵——他身份特殊。
他见我笑,越发讪讪,气鼓鼓问,“何事发笑?”
我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挂起纱帐,“我笑呵,反正无聊,有你这么好看的小家伙来陪我说话,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