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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浓雾(1 / 1)

刚进家门,我就忙着去找老婆和孩子,一起参加明天的祭祀活动,可此时二楼卧室的灯已熄了,说明母子俩已经休息了,我呢就暂时不去打搅他们了。

前几天,在城里,因回乡的事,我和老婆因意见相悖,发生了激烈争吵。估计她这会儿,气还没消,是不会有心情参加明天的祭祀活动的,我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现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我洗漱完,立马上床睡觉。

鸡一叫,我便起床了,把自己收拾好,一身黑西装,白衬衣,黑领带,黑皮鞋,就急忙前往祠堂了。

今晨,这里下雾了,而且是浓雾,整个村子及周边都笼罩在朦胧的雾气当中,能见度不足五米。于是,我打算此刻寻着儿时的记忆走,估计很快就会到达祠堂,其实村里的祠堂离谁家都不是很远,因祠堂就在村子正中。儿时,学校要改扩建,我和同学们还在祠堂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奇怪了,怎么还没到啊!莫非是浓雾导致我迷路了,不可能的,我就算闭着眼,也应该能找得到,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此刻浓雾与地上蒸腾而起的水汽,融合弥漫,导致给人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现在能见度更低了,稍远一点就看不太清楚了,此刻前面,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位老太太,于是我大步赶上前去问路,估计还是心里没底的缘故。“阿婆,您好!去祠堂的路怎么走?”我来到阿婆背后说着,又准备赶上前去。阿婆没理睬我,就像没听见似的,我又说了一遍,依旧没理会,于是我加大音量,用力的大声再说一遍。阿婆看向了我,她只剩一只眼,鼻子凹陷,门牙外飞,前额头左侧变形,头发一边稀疏,直盯着我看,依旧没说话。模样实在是太瘆人了,这是活见鬼了吗?于是我不敢看阿婆,低着头,碎步离开。

因为心里怕,所以走得快,我没看路,一脚踩在了头大的一坨牛粪上,鞋子给陷进去了,真是喝水也塞牙啊!拿着鞋子在田间水沟里翻来覆去的涮,再用纸擦干净。

就在我蹲着,低着头弄鞋时,一个暗红色身影快速靠近了我,就站在我的面前,只觉一股寒意,我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身影快速掠过,啥也没有,只剩浓浓的雾气。

我接着走,正前方显现出一扇,很大,很漂亮,古铜色大门,估计怕是到了,走近一看,只是一家大户人家的院落。因浓雾太大,看不清里面的房子,只见豪华的门和带装饰的墙。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阵阵年轻女子的疯笑,还有断断续续扭曲的唱戏声,声音是如此的令人发憷与不悦。绕过院子,才能抵达另一边,于是我顺着院墙边的田埂绕着走,来到后墙时,回头见院内房子二楼,有个穿暗红色衣服的女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可能发现了我在看她,女孩也缓缓把头转向看着我,那是一张稚嫩的脸。我向她挥了挥手,就继续赶路了。

没走多久,就听到后面有唰唰声,是物体与草摩擦发出来的,我即刻回头望去,不远处的浓雾中有一老者,正缓慢走来,姿态奇葩,时高时低,一瘸一拐,好像还有三只脚,接着来到一个岔路口,嘴里发出“小文,慢点,走,等,等,我,错了!”语气阴柔,语调低沉,声音沙哑。他已一路跟着我,我一直都没去搭理他,只顾继续前行,可奇怪的事依旧发生了,我快他也快,我停他也停,还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并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你妹了,烦死了,干脆,折返回去,干死他,管他是人还是鬼,但我始终做不到。

这时,浓雾渐渐消散,村子的轮廓依稀呈现出来,古朴庄严的祠堂,其实就在前面了。该死,后面那个讨厌的声音,依旧还在纠缠我,我弯下身子,顺手捡起地上的粗木棍,管他妈的,拼了,干死他。刚转过身,“文岳老师!怎么是您啊?”我立马扔掉木棍,小跑上前去。

“小兔崽子,大啦!连,老师,都,不理啦?没听见,我一路上叫你吗?你老是在绕圈圈,我一路急着叫你,走错了,你就是不理会,还一个劲的往前走,真是气死老师了。”文岳老师,气喘吁吁地,杵着拐杖站在田埂上,看着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文老师,我是真没听见,这不,一见是您,我立马就跑了过来,我扶您,您慢点!”我笑着,伸手扶着老师。文岳老师是我的小学语文代课老师,人很厉害,一个人教不同年级的语文。村里大人农闲时得到城里打工挣钱,孩子们基本就在学校吃住。文岳老师就住在学校里,对同学们都很爱护和关心,尤其是对女同学更是照顾有加。只要是男生和女生发生摩擦,无论对错,被罚的注定是男生。所罚项目也简单,就二选一,要么围着操场跑个不停,要么站在旗杆下读西游记,因此西游记我现在还能倒背如流。如果有女生不适或生病,他都会接到家里悉心照料,直到完全康复,毕竟女生的身体,每月都会有点小状况,这给文岳老师每月都有的忙。班里被文岳老师,照顾过的女生,基本都成了白眼狼,不说是常来看看他老人家,就是连回村子来看看都少的可怜,更有甚者只打出去,就再没回来过。

前些年,文岳老师突然就中风了,还烙下了半边不遂,这不,说话,走路都吃力,又因一心扑在工作上,至今未婚,所以一个人过的很苦。不知今天,是怎么搞的,下着浓雾,文岳老师还要出来溜达。

后来得知,阿土伯,为了祭祀活动的圆满,把村里有点辈分,有点资历,有点学识的都找来了,说是为了给我面子,其实是在彰显阿土伯自己的面子。

这一天的光景,很快就在忙碌中落下了帷幕,我就是花了些银子,争了点面子;阿贵叔,帮忙的,凑数的,撑场面的,骗吃骗喝的,都各有所得,各有所乐;然而今天全场最耀眼的单数阿土伯了,他才是今天最靓的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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