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沙磁铅黏日趋恶劣的内部突纷,团充渐渐吃不消。兽血和静粮越来越难寻,普通的橘虫越来越满足不了桃翅大鸟,体型较小的鹄片、夜鸮、林鸦等,被管族人屠杀地几不见踪迹,更加不能指望用来喂饱桃翅。
团充明白桃翅的归海心理,他自己在沙磁里玩够了,也想躲开大耳贼勒伯。
另一个重要原因,迪乌的遗骨,作为尸轮扩张的关键材料,已经在他身上出现不良作用。捻子土对大耳贼巧克力膜依赖性越来越强,两者结合对真力穴位的封锁有些明显,他练就的“鹤妹唾沫”功夫,作用范围在变窄,对高空能量的吸收效率变低,都是大耳贼巧克力膜的副作用。
橘虫血灰筑成的屋里,他处理着因管族光束轰击而撕裂的臀肌。因为长期出入沙磁,魄蜡分泌量变得很少,他望着外面管族刺客留下的机器薄片,惨白的脸上紫红嘴唇咧成倒字,鼻孔溢出脓血。
又是白光!每当夜晚来临,机器薄片里突兀散射的炽白光剑,传播范围极广,那严重影响桃翅的视力,更让自己快成了瞎子了。躲开白光后很长时间,眼中都会出现舞动的彩色骷髅,怎么也清理不掉。
如果不是勒伯招来了几字云,管族也不会消停长达半天时间。
但有几字云在,恰好给对方提供了一个靶子。
此时,难得透出一点明朗的夜空,正是逃离的好时机!
团充已经因怒火而呕吐了一个时辰,肋骨都累变形了。他拿出橘虫和铅黏上星霾合成的腌制物,开刀注射,补充进腿部肌肉里,蓬大的腓肠肌等让他下身力量陡增。
他随便几脚踢开堵在屋口的铅黏重桩,一点黏连也没感觉到。
“还是我团大夫拉风,开发探究软真力,改造身体,还有谁能比过我!老子没有新静粮,也一样可以实现大进步!”他此时精神抖擞,寻思着去找盘可,还是随着桃翅而去。
除盘可外的几人,都相当自负且唠叨,此时示弱,一定会被耻笑。就朝海上走!
他换上灰草皮,试图召唤桃翅大鸟。
此沙磁新区域原本是盘可口中的“鳅酱”,被侵占后,鳅酱的核心部分——商琬口中的池獭化石,尚没完全显现沙磁的狂躁自旋风格,其内分解出来的滴露肥肠,在一点一点聚集,在沙磁斗笠的围困下,脱出一块块“蝌蚪”皮,变得越发干燥,朝团充蠕动过来。
本来无心观察铅黏的大夫团充,此刻稍稍驻足。化石肥肠入地前,似乎丧失了黏性,被两类铅黏皮肤包住,抬升。池獭主体的飞液凝固成黑圈,在沙卷表面刻了一道道凸纹。
几类碰擦,引起了附近淤块的更快凋谢,许多不同类的淤筋集束起来,缩聚为高密度不规则体,背离铅黏碰擦而去。
经过管族的信号线丛时,淤块集合渗出来一扇扇耙钩,钩钉如尖牙,往团充这里咬过来。
艳羡,偷,强夺,据为己有!勒伯的神血生长机器,就在他某处谷库里,利用此机器,把神血繁殖本钱搞到手,就不用依赖勒伯了……团充心中有了计划,一边躲避耙钩,一边往臭腐乳位置走。
他忽然明白自己的思维活动是中了淤病,尚未成就高品级自然能量的他,凭软真力花样不能隔开淤病,仅有个别时刻能保持清醒。
击溃耙钩!他挥舞雀骨手杖进行打击。淤筋耙钩不仅游移不定,难以找准,而且硬度极高。
团充集中所有战斗警觉,才两次打中并毁灭一束耙钩。
结果,沙土地面裂开,周遭的铅黏壳碎裂,内含淤都崩解出来并聚合,风沙冲进下陷的地缝里。
空间凝顿,团充捂着肚子跑来。
他的某些神经索濒临断掉,疼痛不已,冰冷、绝望。此刻,不如让耙钩吞噬掉,彻底离开铅黏世界!
自我折磨了半晌,他终于撇出巧克力髓种,把临近的沙磁部件弄稀疏。
大量的耙钩已经形成精密机械式核心,周围的沙磁部件都拢上来。
这股令神经网紧绷的力量太强!他已迈不动步。
此时,桃翅大鸟厉鸣了一声。团充耳廓被震到了,他用药匣中胶汁挡开淤筋板块,循桃翅而去。
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胶汁,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如果陷入胶汁依赖,可就真成了大耳贼奴隶。
沙磁铅黏已经十分广阔,其没有太明确的核心。除了偶尔露头的巨大陌生生物,就是一些怪石,以及林鸦等候鸟的尸堆。
不知为什么,管族的机械薄片并没有挥发刺眼光波。爬过一座冻藤组成的隆起后,机械薄片就已不见。
此地有形状端正的小型沙尘盘,悬在地上,一层一层,沙盘之间有鲜艳的履带,和矮墙般的金属矿台。
牙色波的低鸣入耳,团充立刻明白这是一处障灵遗迹。他对障灵已经十分熟悉,立即觉察到障灵底部正在进行一场火并。
正酝酿待爆发的偏黑噪、激烈的岩浆涌动,都证实了这一点。
此外,还有子规幽啼,那是悲痛境入侵铅黏的迹象。
难怪附近没什么重黏感,一障,一悲痛在瓦解着铅黏势力。团充的心冷和精神紧张得到缓解,他停下来,欲图从接下来的变化中捡拾某种收益。
矿台上,铅黏尘块互相旋绕起来,牙色波飞溅,地下拱出来了十字形偏黑雾气通道,直冲低空。是几条交错的小型悲痛泉,悲痛泉花碰撞中,一轮轮高筒浅灰帽子越出。
帽子的单元结构,是角缺一的沙磁斗笠。斗笠之下,是一个仿似套了救生圈的多耳生物,一摞摞耳朵占了成的身躯比例。
以往,团充都是通过毫淤、障灵玩具、飞鸟冲击来抵挡悲痛力量,但此刻准备不足,多耳生物突然袭击,隔了十多米米,就令他自己绊倒自己。
源自多耳生物两只虚幻长腿的远程操控,团充不自觉地双腿交缠、双臂互捆、十指交扣,左右嘴角对亲,甚至斗鸡眼都出来了。
他吐出捻子干烟,用加粗膝盖磨碎大耳贼夜排腐乳,运用气味竭力对抗悲痛。
才勉强倾起上身,他被猛冲过来的虚幻长腿吓尿了,单薄扭曲的身体再次贴地。
瞬间,他被压制到不能呼吸。
多耳生物趴在他上方,似乎在纠正他的姿势,并往他脑子里面灌注流浪逃亡的苦意。
此一灌注,反而令团充有了强烈的认同感,自己的精魄跟对方挂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