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少辉第一个进来,阿宝过了很久还没能把他跟当年那个人联系起来,觉得他又变高变胖了,气宇轩昂,跟以前电影里的英雄人物一样。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这时候是深川的一名小学教师,而且还是教体育的,是个真正的孩子王。
接着高峰也来了,后面跟着汉光。
汉光永远是人家的影子,当年是晓武的影子,这一次是高峰的影子。
跟少辉的变高变胖形成鲜明对照,高峰现在是明显地缩水了。在阿宝的记忆中,他是个运动健将,还成天像个健美运动员一样秀肌肉。
刘涛叫了一声他的外号,他还是那副惹不起的样子,立即说:“操~你妈的!”
阿宝想起当年高峰在宿舍里讲的一个故事,说一个女的在家里洗澡后出来,找不到自己的猫,问一个坐在门口乘凉的老人说:“伯啊,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猫?”
在当地,猫和奶谐音。老人听后十分害怕,说:“没有,阿伯是正经人,哪有去看你的的奶?!”
这时候高分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往桌上一拍,说:“小华弟的五千元,我给他带来了!”
他们不知道黄小华的钱怎么会跑到他身上,他应该跟小波好才是,怎么变成跟黄小华好。
黄小华和小波毕业后都分配到深川,另外还有陈奇。
汉光坐下后,神秘兮兮地跟阿宝讲起晓武,说他毕业后在家乡教书,兄弟俩争房子,吵架后离家出走,骑着一辆单车几天几夜到深川找小波,小波听说他来找自己,没有接待他,让宿舍里的另一个人替自己接待他,后来就失踪了。
这件破事阿宝已经从别人嘴里听了不下十遍。
阿宝至今还记得当年学校附近有个寺院,当时还没有修复,住着文化局的一个戏曲班,那些女孩子成天穿着练功服晃来晃去,很是吸引了他们这些学子,晓武每天晚饭后都要拉人一起到那里去看,有一次阿宝跟他一起去,他一见到那些女孩子就激动得嗷嗷乱叫,让阿宝丢尽了颜面。
他这一次失踪,阿宝以为是咎由自取。
小奇到下午很晚还没等到侯克,就一个人来了。
阿宝刚才见到高峰明显缩了水,问他怎么变得这么瘦,他以为阿宝小觑了自己,说:“我瘦是瘦,这时候班里的人来跟我打羽毛球,没有一个能打得过我!”
阿宝马上想到小奇最近也在打羽毛球,这时候见到小奇,就说:“高峰说这时候班里的人来跟他打羽毛球,没有一个能打得过他。”
小奇刚进来,一时半会没听懂阿宝的话,说:“对啊,我还在打,每星期打一两次。”
他只说一两次没有说两三次,生怕被人说自己的工作很清闲,平常只是在打球玩。
小奇坐下后没有跟谁说话,自个儿颤起脚来。
他的这种习惯性动作源自于拉小提琴的“颤音”,他从小学拉小提琴,在琴艺大增的同时,也落下了这个毛病。
当年他躺在宿舍里的床上看书,也是一边看书一边颤脚,没多久脚下的草席就出现一个大窟窿,不得不重新去买一张。别人读完整个大学草席还是好好的,他半年就要换一张。
这时候罗文丽在门口一闪而过,阿宝压低声音说:“喂喂喂,罗文丽。”
她听到了,走过去后又走回来,进来时说:“上来后十分安静,以为走错了地方!”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还是那么好听。
罗文丽是班里的大美人,出生在一个中医世家,会弹古筝,当年暗恋她的人大有人在。
小奇和她的关系主要是在精神层面上的,唯一的一次例外是在毕业前的一个晚上,拉着他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在城里的大街小巷上找了很久,最后找到她家。她客气地接待了他们,两人没有擦出火花。
随后李辉也来了。
两个女的抱在一起像失散多年的姐妹,她们不歇气地说话,像在比赛谁在水下憋气的时间更长一些。
刘伟刚才神不知鬼不觉到外面去,这时候回来了。
阿宝问:“你跑到哪里去了,不在这里接待人家,害得我不得不跟人家说了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