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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碧波千里任回翔(1 / 2)

?无论是人也好,东西也罢,总归要处在适合的位置上,才会发挥出最好的作用来。停泊了整整十年的商船,终又扬帆重归大海,若是商船能如人般的表达,必是早已泪流满面了罢。厉抗倚在船舷栏杆上,瞧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心下不由感念万千。一直以来,厉抗心中隐隐觉着,无论是在中华大地上困苦潦倒还是在建州草原驰骋逍遥,都及不上在日本时的快乐自在。其实回想起来,在日本时也无非便是随军出战,尚不及在建州时能统领全军,可自己偏就怀念在日本时的时光,每常不忘,想来,也许那片异域才是适合自己的地方罢。

商船驶离了杭州之后,立时扬起帆来。西洋的船只远较中原本土船只更大更为坚固,更为适合远洋行驶。这时三只巨帆虽只吃了半帆风,却依然破开浪涛,以极快的船速前行。

宋万金安排上船的商人俱是久在外奔波的好手,不一时便就把船上货物处理妥当,几人凑在一处赏景闲讲,不时的偷眼瞧向厉抗这边。厉抗微微一笑,并不去理会他们。这些商人与自己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对自己好奇势所难免,更何况自己面上戴了这么个白铁面具,任谁都会觉着好奇多瞧两眼,若非自己是宋万金的女婿,只怕他们还会大了胆子凑近身来细细打量了。

过不多时,宋书妤扯了一个水手从船舱中蹦了出来,左右瞧瞧,寻着厉抗,几步跨近来,笑道:“你瞧我发见了甚么?”

厉抗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宋书妤嫁予自己十年,少女心性却一些儿没变,这时不知她又发现了甚么新奇古怪的东西。宋书妤也不待厉抗说话,反手一扯身后那水手,道:“你来,你来,说句话来听听。”

厉抗见那水手颧骨高凸鼻梁尖耸,一双眼呈碧绿色,与中原众人绝不相同,竟是一名西洋南蛮人。这船只本为西洋商船,宋万金连船带水手一并买了来,船上有个西洋水手却不希奇。厉抗这水手面上蓬头垢面,胡子直连到鬓角上,也不梳理,发须尽都纠结成一团,遮了面上大部容貌,瞧不出岁数来。一件衣裳补丁上打了补丁,也不知多久不曾洗过,比之丐帮众人尚要邋遢几分。被宋书妤催促自己,那水手面露苦色,吞吞吐吐地道:“你……你却要我说甚么?”说的却是中原汉语。

宋书妤拍掌道:“你听,你听,这西洋人竟识得咱们的话语。这下可好了。”

其时西洋航海盛行,各处俱有其足迹身影。为与当地居民沟通货卖,学习当地语言实为平常之极,在日本时厉抗便不止一次遇着南蛮商人使用并不流利的日语买卖。这时见宋书妤如此高兴,不由笑道:“会说咱们的话语,却也并不希奇,却有甚么高兴的?”宋书妤道:“我自听你说得这世上有西洋人之时,便心中好奇得紧,不知这些怪模怪样的人在他们自己的国家里怎样生活起居,这时有这么个人在,却正好让他细细说来我听。不然不知几时才到日本,这船上又没甚么事做,却不闷也闷死了么?”

厉抗点点头道:“这法子倒也不错。”宋书妤已是连连摇着那水手的手臂,道:“快些说来听听。”

那水手面露苦色,道:“这……这叫我从哪里说起?”他说话虽是中原汉语,吐词咬字却颇为不准,许多地方说来甚是废力。

宋书妤道:“唉呀,随便捡你们那边的故事说来便是。”

那水手摇摇头,摊开手道:“我是个穷苦人,自小便上了船,全世界的航行,对自己家乡的事情知道的反而少些。”

宋书妤道:“好啊,你便将别处的事情说来听听也成。是了,你叫甚么名字?”

那水手道:“我叫金特,是这船上的水手长。”宋书妤道:“好,金……金特,你那个故乡,叫甚么名字?”

金特扭转头去,瞧着广阔无边的海水,面上悠然神往,漫声道:“我的故乡,是一个岛国,名字叫大不列颠帝国,拥有着极先进的技术和强大的海军,世界各地都有我们的商船和军舰。”

厉抗听他说出这么个国家名字来,心中略略一动,这名字似乎听来极是耳熟,似乎在甚么地方曾听闻过,却一时想不起来。正自思量间,又听得宋书妤问:“好,你便说说这个帝国的故事给我们听听。”

金特叹一口气,道:“小姐,我十岁便随了传教士上船出海,一直不曾回去过,却有甚么故事说给你听。”

宋书妤皱皱眉头,道:“那么,你便说说你这船都去过甚么地方?总有些有趣好玩的事情吧?”

金特道:“大海上面,最是不可预测,充满了种种凶险,一个不留神便会船倾人亡,却哪里好玩了?”

宋书妤撇撇嘴道:“却哪里有这么凶险?你莫当我不曾出过海,朝鲜我便去过。”伸手一指厉抗,道:“这人也从日本坐船回来,却哪里有甚么凶险了?”

金特两手一摊,道:“近海处的风浪怎能同深海相比?更何况除了自然风浪以外,更要提防如同鬼魂般四处出现的海盗,那是比风暴更为可怕的猛兽,愿上帝保佑我们不要遇着他们。”

宋书妤嘟囔了一句:“海盗我也遇着过……”想到那一次的凶险,确实极为骇人,这话也不敢大声讲了出来。

金特忽地道:“说到海盗,倒有一个故事,是我亲身经历过来,倒有些意思。”宋书妤笑道:“是么?那可好,你说来我听听。”

金特抬起头来,略想一想,道:“那是二十……不,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是我第一次出海,却去得最远。从帝国出发,船只一直南下,绕过好望角再转了向北,穿过大洋和海峡,航行了极远极远的距离。只有我们这样的大船,才可以载满各地的特产,航行这么遥远的距离,到地球的另一边来进行货卖。”

金特话语中满是骄傲和自豪,厉抗深知西洋南蛮人在航行方面的建树,默默点头。宋书妤却对甚么好望角之类的名词大觉有趣,只是见金特神色已沉浸在往事之中,一时也不好去问,静听他继续讲下去。

金特道:“我们一路停停走走,将这地的特产带到那一地去卖,再装满这一地的特产航行到下一地去,慢慢向目的地日本进发。直到船到了杭州,才从杭州上了一名传教士,和我们同去日本。便在这时,出了一件事。”

厉抗听得他提到日本时,已再暗暗留意,这时听得出事,心下不由担心,宋书妤“啊”了一声,道:“你们遇着了海盗。”

金特摇摇头,面上露出一丝骇然,道:“不……不知道,他们比海盗更……更可怕,他们是魔鬼……”

两人听得金特语气忽地转变,心下一凛,难不成在海上还有比海盗更为可怕的东西吗?这事过去三十余年,瞧金特的模样却依然记忆犹新,想来这时必是给他极大的震撼了。

只听得金特道:“那时我们也是这么着从杭州出发,我听得船长说要不得几日便能达到日本,心想终于可以到达目的地了,心下着实高兴,一直到半夜都不曾睡着。这时,听得了望员喊话,说在海上发现了一只废弃的船只,船上有人在呼唤,像是在求救。”

宋书妤道:“于是你们便去救他?”

金特咽了一口唾沫,道:“是的,船长命令将船驾了近去。那是一只极小的渔船,破烂得紧,船上有许多人,穿着打扮很是怪异,喊的话也听不明白。我们行驶了许多地方,各色人种都见过了,甚么打扮的都有,甚么话语都有,也不在意。他们既然遇难了,我们便放下小船,让四五名水手划近前去,打算将他们全都接上大船来。”

宋书妤皱眉道:“这有甚么,我们的商船在去朝鲜的路上,也曾救过遇难的船只的。”

金特面上露出骇然的神色,颤声道:“不,不一样的……他们是魔鬼,他们不是人!”

宋书妤奇道:“怎么?他们……”

金特道:“我站在船头,火把照耀下瞧得清楚。我们的小船一驾近去,当先的水手长便伸手出去,向那遇难船只上的人招呼着,让他们上我们的小船。结……结果,结果那遇难船只上的人拔出腰刀,一刀砍断了水手长的手臂。”

宋书妤“啊”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厉抗见金特面上惨白一面,想来当时变化必是极为突然,令他印象极之深刻。只听得金特叹道:“可怜的山姆士,好好的去救人,不想竟遇着横祸。他手臂断了,还不曾叫喊出声,便被那遇难船只上的人一脚踹下海去,跟着那人举起腰刀,扑到小船上,对了我们的水手乱砍乱杀,遇难船只上的其他人也大喊大叫的拔出腰刀,扑了过来。我……我们的水手还不曾反抗,便被杀光了,小船也一下反转过来,把他们全数跌进了海里。”

宋书妤想象当时情景,叹道:“怎……怎么会这样……你们好心救人,怎地会遇着这样的人……”

金特道:“所以我说他们是海里的魔鬼。当时船长一见不对,当即指挥水手用火枪对着那些人射击。我们的火枪威力极大,便是魔鬼也能射死。那些人跌在海里,无法躲避,被我们尽数射死。我们又怕那遇难船只上还有其他魔鬼,又用火枪射击船舱,直到一些声音都没有了,才停止下来。”

宋书妤长嘘一口气,转头对厉抗道:“这变故却有些怪异,你想得出是甚么原因让那些人忽然发狂,连来救自己的人也要杀么?”却见厉抗呆呆的望着金特,并不理睬自己,白铁面具下也不知表情如何,似乎竟听得痴了。

只听金特道:“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我们待一切平息下来,又派了水手下船去检查那遇难船只,谁知,谁知在那遇难船只上,竟然还有一个……”厉抗一下打断他的话语,道:“还有一个女人,身怀重孕,已经昏迷不醒了,是也不是?”

宋书妤道:“咦,你怎么知道?”金特一拍掌,道:“是啊,正是。那个女人昏迷不醒,我们都当她是被这些魔鬼抓来的人,便将她救上了我们的船只去,还随同我们一道去了日本。是了,你怎么知道?”

厉抗长吸一口气,心中暗暗感叹世事无常,见两人奇怪的望了自己,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位被救起来的孕妇,不是旁人,便是我的母亲。”宋书妤“啊”了一声,回想以前厉抗所讲述的事情,当即明白过来。唯金特还疑惑不解的瞧着两人。

那艘遇难船只上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年被厉纠武击败溃逃的残余倭寇。其时厉抗之母张新梅身怀重孕,被挟在这船上,若不是被一艘西洋商船救起,性命定是不保,更不可能诞下厉抗。想不到世事玄妙,瞑瞑中一切皆有牵联,这个西洋水手金特,当时竟然便在那艘船只上。

厉抗心下感叹一番,摆一摆手,道:“没甚么,你继续说下去。”

金特摊手道:“没了。”

宋书妤奇道:“没了?那女人后来怎样了?”

金特道:“我怎么知道。船到日本,船长便就智慧我们水手搬运货物,传教士不受船长管束,自去了教堂,更换了当地的传教士。那个女人可能是当地人,下了船谁也不曾注意她,也不知走哪里去了。第二日开船的时候谁也没问,便就开船回航了。”

这么一说,厉抗更能肯定了。金特不明其后之事,厉抗却是再明白不过。张新梅在教堂内住了下来,生下厉抗,后又经辗转,终是到了尾张定居下来,也开始了厉抗其后的故事。

宋书妤笑道:“想不到世事竟如此奇妙,咱们竟还能遇着当年事情的亲历之人。”厉抗点点头,道:“果然十分奇妙。”宋书妤道:“是了,金特,除了这件事外,你却还有其他甚么希奇的事情么?”

金特摇摇头,道:“没了。之后我随船航行了几年,这船的船长年老,不能再远航,便把这船卖给了一个叫爱恩利卡的商人,我们也便随船一起当了他的手下。这位商人倒是厉害,在日本的界町开了一处商馆,长期居住,专门用各地的特产交换日本本国特产。待得一段时间,他便驾船回一趟帝国,交换货物后再回来。我们便安定了许多,平时都居住在日本,只间隔一段时日才开一次船了。”

宋书妤奇道:“这么说来,你们的生活应该极是不错的了,为甚么却流落到了我们大明,变得要靠讨饭才活得下去了?”

金特叹一口气,道:“这话说来却长。这爱恩利卡平日极是精明能干,我们都很服他。谁知在十年之前,他不知在商馆里见着了甚么武士的一件东西,竟从此着了迷,一心只想到大明去寻甚么宝贝。我们只当一两月间寻不着也便算了,谁知他竟一寻便是十年。生意也不做了,船也不开了,不但只他自己留在那里,还把我们也尽数丢在大明。他也不顾我们生死,一心只想寻甚么宝贝。大家都极有意见了,若不是你们将船买了下来,只怕……只怕再要不了多久,水手们便要商量着杀了他,自己开船回国去了。”

宋书妤讶然道:“听你这么说,这个爱恩……爱恩甚么的人,必是极精明的。却为甚么相信有甚么宝藏藏在我们大明呢?”

金特一摊手,道:“我怎么知道?上帝保佑我不知道,我才不要继续呆在那里,我宁愿天天在海上航行,也不要再回去过那乞丐一般的生活了。”

厉抗听到这里,心下一下恍然,怪不得自己听到大不列颠帝国这个名字时会觉得耳熟,原来却是如此,便道:“金特,却还有一件事,你怎地忘了说?”

金特奇道:“还有甚么事没说?”

厉抗笑道:“在你们从日本驾船去中华大明的时候,在海上救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武士,你怎地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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