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波(1 / 1)

?张汝舟稍微一怔,道:“他是跟你一个姓氏,不过我也从未见过他,但听人说,他的剑术已经达到了炉火青纯的地步,连有金刚不坏之体的一枝大师也曾败在他剑下,江湖人称他为剑魔,他自名独孤求败,据说他虽年近四十,却已令天下高手束手臣服。他求败若渴,生平难再觅一对手,自觉寂寞,隐居在襄阳城外的空谷,生平只与一雕为友。”

独孤冷从未习武,对胜负之数亦是看得极淡,江湖对他一个乡下少年来说更是闻所未闻,独孤求败在武林人士的眼里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他眼里却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听到他的姓氏与自己相同,才一时好奇,道:“这个独孤求败的武功真有那么出神入化吗,他果真要是天下无敌了,又已隐居空谷,那他还去争那本亡龙决干吗,那亡龙决又是什么东西呢。”

张汝舟道:“那亡龙决是宋太祖皇帝刚生下时,西岳华山有一个处士希夷先生传下的,那希夷先生是个得道高人,曾预言过见龙天子与一胎二龙的事,故江湖上对他传说甚奇。”

独孤冷越发好奇,道:“宋太祖,那不是本朝的开国皇帝么,什么是见龙天子与一胎二龙,我听吴先生说,皇帝就是龙的化身。”

张汝舟点了头,道:“其实只是过去的一段历史,见龙天子就是指宋太祖的陈桥兵变,黄袍加体,而一胎二龙就是指宋太祖把皇位传给了他的弟弟宋太宗。这希夷先生曾化做高士,点化宋太祖兄弟,告诉他们宋朝只可传八代皇帝,到第九代必然有又有兵变,北宋将亡,两兄弟问可有破解之法,那希夷先生只是大笑,两位兄弟大怒,大骂希夷先生为妖道,并命左右拿下。那希夷先生也不生气,单手一挥,众武士便无一能进前半步。他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本青书,抛向二人,嘴中念出一首偈诗:轮还证一切,天理归定数,大势合又分,江山成南北。言罢身形一闪,消失于宫殿之上,那书冉冉飘落于龙案。宋太祖兄弟这才相信老道来历不凡,虽不明他偈诗之中的含义,但知道后世的事却不是他们能管的了,他们用酒杯释兵权,政治上励精图治,善待百姓,以便希望给后世子孙一个良好的榜样。”

“至于那本青书,除了封面有亡龙决,第一页写上八个大字,道君一启,天下无椅。剩下后面什么也没有,就如同一本无字天书,宋太祖不日召集各阁大学士,一起探讨八字玄机,但无人能解其意。后来宋太祖派人四方探寻希夷先生,终于在华山觅得他的踪迹,他星夜赶到华山,两人在华山之颠,赌了一盘围棋,相赌若希夷先生输,则说出青书八字天机,若太祖皇帝输了,则把华山封给希夷先生修道,方圆百里,从此免去赋税。两人下了三天三夜,宋太祖耗尽心神,终输一子,却也就此得道,知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回到京师后,把青书放于丹炉之下,从此立下遗诏,凡赵家皇帝者,须将亡龙决世代下传,以证天道。茫茫岁月百年少,不知往来几千载,赵氏子孙早将此时遗忘,待到了当朝皇帝宋徽宗,他由于好道,爱学长生不老之术,自号道君皇帝。或真如希夷先生说的天理定数,这道君皇帝一日在宫殿与一个江湖术士炼丹,不小心爆破了丹炉,在丹炉下发现了这本亡龙决,他顿记起世代传下的太祖遗诏来,半信半疑中,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看,便觉脑后一痛,金星直冒。原的来他身边一起炼丹道士也见到了亡龙决,这道士乃使金国收买的奸细,专门派遣到宋徽宗身边来,一则骗他专心修丹,不理朝政,一则也是来打听传说中的亡龙决,以灭大宋天下,那道士虽然在皇宫中打皇帝是极其危险的举动,从丹房中夺书更是老虎嘴里拔牙,因为外面有几千禁军看护,但他打的个不问政事的昏君,整日躲身丹炉,自己打晕他,又有谁知道,等过了两三天,自己早跑往金国的途中,一到那边将书献给完颜大汗,就只要享受终身的荣华富贵了,又何惧这昏君来着。”

“道君皇帝第三日醒来后,发现亡龙决不翼而飞,而道士逃之夭夭,摸摸仍旧发疼的后脑门,龙颜大怒,当即叫人传旨,分发个州郡,连夜缉拿道士,势必夺回亡龙决。至于那名道士,据江湖传闻,在逃出皇宫的五天,被黄河上一伙盗贼使用下流手段,下药迷倒于船中,搜去了身上金银财宝和亡龙决,他美梦没有作成,反被扔进了黄河中喂鱼,那本亡龙决在几个盗贼喝酒时,不小心倒了一碗酒在上面,一个无心之失,不想却让上面显露出一个惊天大秘密来,这秘密关系到天下苍生,几个盗贼由于保密不严,透露口风,不久便为人所杀,亡龙决流落江湖,金国得到消息,亦派出大批影子客,四处追寻它的下落,但一直无人查寻它在何人之手,直到我半月多前听到了亡龙决会在雷公峰出现,不过它有可能被轩子范夺了去……”

独孤冷大叫着站了起来:“张大哥,你说的是……轩……荆州镖局的轩子范么,那不是轩夕的爹爹,不好,皇帝要这本书,还有这么多人夺取,轩夕她们家一定会有危险,我要我大哥告诉她去。”便要动身朝院子外走去。

张汝舟阻止道:“别去了,荆州镖局很安全,我想,现在皇帝虽然也着急找回亡龙决,但他正忙着对付金兵,已没工夫理会书的事了,轩子范应该有赶来的义兄长空坐阵镖局,我想即便是独孤求败,恐怕也不敢轻易去扰麻烦,何况是其他人。”

独孤冷还是有点不放心,道:“长空是什么人,他比独孤求败还厉害吗,他能保住轩夕他们家的平安吗,张大哥,今天你说的一切就像书本里的故事一样。”

张汝舟道:“我说的句句属实,长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说他是剑客,其实他也不是剑客,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用剑了,草木竹石在他手中均可为利器。他来无影,去无踪,武林对他的传说很多,有人说他来自东海的冷月岛,有人说他是南荒的哀牢山人。但他在北方一直行侠仗义,却是铁一样的事实。他刺杀金兵,常常解救百姓于厄难之中,北方的百姓说道长空没有一个人不竖起大拇指的,久而久之,江湖上也流传了他的事迹,很多受过他大恩的人就把他与独孤求败并排起名,先前只有南独孤,后来就成了南独孤,北长空了。”

独孤冷听得悠然神往,道:“这位长空倒是值得敬仰,那个独孤求败听来让人感到他杀气太重,既求败若渴,可见他生平好斗。长空做了那么多好事,却没有人知道他来身何处,他不为名声,却有高人一等的风范,我看啊,那个独孤求败排名应该处于长空之后才对。”

张汝舟万不料他会去想这些,倒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道:“独孤求败成名在先,况且他的剑法在武林已经是有目共睹,而长空只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之所以将他与剑魔的名字并驾齐驱,无非为一侠之义,至于他的武功,终究还没有人看到过。”

独孤冷慨然感道:“武功可以制服身体,却不能束缚心灵,侠虽是一种道义,却能深入人心。如果一个人习武,只为与人争斗,博取名利,那么不学也罢,做人一定先想到别人的难处,再来想自己的难处,只有一颗仁善的心,才能去制服天下,张大哥,你觉得呢?”

张汝舟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独孤冷,他的见解愈发让他有些意外,隔了半晌才道:“可世上又有几人有一颗真正称得上仁善的心,人与人之间,不是尔虞我诈,就是你死我活,兄弟如此,师徒如此,父子亦如此,有些仅为一些小利而已,天下不太平,江湖更是一块是非之地,就拿这本亡龙决来说,其实它只是皇宫之物,如其是皇宫之物,但那么多人已经为它丧身亡命,人们传说它是一本可亡天下得天下的书,可它传下那么多年,也未听说世间有人想推翻宋朝,轩子范能够夺书,那肯定是他不愿见再有人为这本书流血,他这是为国为民。哎!金人眼看就看要渡河南下了,而大宋不论朝廷,还是武林,都是内乱纷纷,同室操戈。国之将危,很多汉人尚不知道觉醒。”

独孤冷隐隐听出一些眉目来了,道:“张大哥,你莫非就是为夺那本亡龙决才受的伤。”

张汝舟道:“是啊,当日我在汉江边上听到消息后,就赶往了雷公峰,我也想一睹独孤求败和长空的风采,那时山上各路闻风而到的英雄豪杰已经集聚到一块了,只是诸派高手还没有到来,到时才知主持大会的是汉江船帮的闻通海,想不到一直不见下落的亡龙决居然在他手中,他想就此机会扬名立万,使船帮闻名天下,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天大的阴谋。”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一寒。

独孤冷心里也跟着一紧,只觉张汝舟说的事太过神奇,简直不敢相信,道:“什么阴谋?”张汝舟道:“这汉江船帮不过是一个小小门派,闻通海武功也稀疏得很,他既然得了亡龙决,为什么还敢召开什么论武大会,他难道不怕有人灭口夺决,那一定是他身后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而这靠山就是金国,因为那日伤我的人极有可能是影子客,闻通海平日在江湖上也只干些杀人越货的小买卖,这次居然会和金国勾结,实在令人难以想象。”独孤冷道:“那这次大会后来怎么样?”张汝舟道:“闻通海在大会上立下规矩,只要是武林中人,在擂台上以武艺决高低,不论生死,谁技胜于人者,便将此书拱手相送,任何人不得再夺取。于是各路好手纷纷上台竞技争夺,大家既然不问生死,出手自然不容情面,不一会儿擂台下便躺满了十几具尸体。我生性好打抱不平,看着有些不忍,自认为学武已有二十余年,深得恩师真传,上台想把书夺下,以免有人再为他丧命,上来和我对阵的均非庸手,但我对付得还是游刃有余,十二场比武,我只是点了十二人的穴道,并未伤他们姓名,正以为可以取书之际,不想一个坐在闻通海旁边的黑衣人站了起来,他带着人皮面具,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上来也不和我答话,便拔出一把短剑来向我攻击,他的剑法好快,我甚至来不及闪躲,他的剑招也非常古怪,好象不是中原门派所有,我施展全力,却根本不是他的敌手,勉强支撑了十五招,我只觉我的胸部与肋下一凉,便被那人踢得飞出,掉在擂台下面晕了过去。后来我刚醒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的谈话:书被荆州镖局的轩子范与长空夺去了。帮主与影子客已经在想办法,只待金国大国师到来,亡龙决必然会重新夺回。另一个问道:“这些死尸该怎么处理。”其中一个道:“都补上一刀,扔到梦泽湖里去算了。”接着我便觉得身上一凉,一阵剧痛传来,再度晕了过去。后来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身在河水里,我努力爬上岸,但到一个草丛下却再也没有力气爬了。”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才道:“闻通海与金国的这个阴谋腻也毒辣,害死了那么多人,不过他们为什么还要叫上那么多中原武林高手前去赴会,就不怕亡龙决为中原武林所得,我真不想不清他们的企图,但还好遇到你们,不然那天我就丧命在了雷公峰。”

独孤冷道:“原来是这样的,怪不得你身上有两道不一样的伤口,张大哥,你命可真大,那天正好我和我大哥上山去结拜为兄弟,也幸好有轩夕去才发现了你,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张汝舟道:“是啊,我死了万不足惜,只是要误了那位义士的嘱托,那我可真是死不瞑目了。”独孤冷道:“你要送信的人找到了吗,他住在哪里。”

张汝舟摇了摇头,道:“还没有,那位义士告诉我,那个人是红巾军和江南几路义军的联络人,他藏身在荆州的私塾里教书,姓吴名恨金,是一代江湖隐侠,虽然名字地点都有,但荆州城那么大,要找还真不容易,我这次意外受伤又延迟了这么多时日,说什么也不能再耽搁了,明日我便要去寻找他。”

独孤冷道:“姓吴的教书先生,可惜不知道在哪个私塾,不过我们汉水镇你就不要找了,姓吴的先生倒有一个,但我看他可能不会是你要找的那个隐侠吴先生。”

张汝舟道:“你们这镇上有个吴先生么?”独孤冷道:“是啊,就是我们私塾的吴先生,他教我都有四年了,他为人很好,手里虽然经常持着一把戒尺,却从来没见打过学生。”

张汝舟道:“独孤,你可知他住在哪里?”独孤冷道:“镇北的一座小茅屋里,怎么,张大哥打算找他,吴先生没有妻儿,他就一个人,经常很晚才会回去。”张汝舟道:“见见他总是好的。”独孤冷道:“那么待我娘回便带张大哥去,只是张大哥你的伤。”他欲言又止,是想到他娘,怕她阻止,张汝舟的伤未全好,她娘的为人他是最明白的,她要照顾病了的人,那病人不经过她的同意是绝对不能离床的,自己小时侯就经常这样。

张汝舟道:“我没什么大碍,办事要紧。”接着他问独孤冷,每日给自己端茶送饭的女子是谁,独孤冷说是自己的母亲,张汝舟又问他的父亲哪里去了,怎么自己养伤这段时间,一直只见到他的母亲。

独孤冷道:“我没有爹爹,我自小就由我娘一个人带大,我娘身子也有病,她不能干太重的活,但她坚持要给人织布匹来添补家计,让我上私塾,她说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再穷也不能穷教育。”

张汝舟听了十分感慨,道:“原来大嫂的品德是这样高尚的,这段时日来真难为她了,独孤,你们家的恩情我张某当永世难忘,你自小无父,我这倒没有想过,看来你上私塾还的确不容易。”

独孤冷道:“也没什么,人生于世,苦也好,乐也罢,都太无常,所有事物,一切应时而生,一切应时而死,来来去去,眨眼便空,化我为无我,无我即是我,化无我为我,我即是无我,只是……。”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心底最渴望的话来:“我要能见上我爹爹一面该有多好。”

张汝舟一怔,道:“你没有见过你爹爹吗?你的话颇具禅机,我都有些听不懂了,佛家讲的七苦我也听闻过,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那原是人生的必有业境,能摆脱七苦,则得大解脱,但你如此年少,又不曾渡入空门,如何能做到无我呢。”

独孤冷慨然道:“其实只是人的一念而已,顿悟又何必要入到空门,世间万千事物本一无所有,又为何要受它迷惑,不能摆脱的,就去顺化它,一定要对立的,就换不同的方向去对立,要知道,未得模糊影,哪来空白身,西晋的嵇康不是说如斯如世,如世如斯,只有消灭自己的欲望,才能达到自我的本源,就像我想我爹爹,也只是一念而已。”

张汝舟突然笑了起来,道:“你是在和我说道么,你脑海里怎么会装有这些东西,这与大宋的儒学可是背道相驰的,你的话里透着悲悯的味道,幸亏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孩子,不然我会以为我在与一个得道高僧交谈。”

独孤冷道:“每当我和人说这些的时候,他们都很惊异的看着我,的确,我的话是得不到他们的认同,他们以为我是一个疯子,而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他们争论的和计较的都是会变得虚无的,因这些引起过错和悲伤实在太不值得了,大家何不收起心机,开心地平和共处,为什么要有仇恨,为什么不能退一步说话,海阔天空难到有什么不好吗。”他把平日里看到的,认为不可理解的问题一口气说了出来,他怪人家不接受他的话,可是他不知道是自己还不能真正的去看透人心。

张汝舟沉默了起来,半晌才道:“也许你的话可与智者道,不可与俗人语,世间有很多聪明人,却鲜有智者,智者太寂寞,独孤,我真不希望你日后长大了变做一个孤独的人,就像江湖传言,隐居空故的独孤求败一样。”

独孤冷把眼光投向远方,里面闪出一种光辉的色彩,道:“我才不会为一柄剑所终身束缚,败尽天下有什么了不起吗,做人都已没有快乐可言,我要做一个与抛开忧虑,能与自然同步的逍遥客,等长大挣了钱,我带阿娘治好病,就游览天下名山,广交四海朋友,那样岂不快哉。”

张汝舟被他的话又逗笑了,道:“少年心终究还是少年心,三句话就露了本性,不过和你说话却是令人如沐春风,我好久未曾与人这般痛快的一吐胸怀了,今日真为能认识你而高兴。”

独孤冷也十分兴奋,笑道:“我也从未与一个人聊过这么多话,张大哥,认识你我也很高兴。”两人又聊到了林莫问和轩夕,张汝舟得知当日救他下山两人在内,言下也表露出想结识之意。这时独孤娘从荆州城内抓药回来,看见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笑如春风,先是一怔,然后责备起独孤冷:“独孤,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把大叔给叫出屋来了。”独孤冷还未开口回答,张汝舟已站起抢先道:“大嫂,不怪独孤,是我自己出来的,我的伤已无大碍,这些日子有劳你悉心照料,真是感恩不尽。”独孤娘道:“大兄弟不用客气,你能好透,就不枉我一番劳累。”独孤冷也站起身来,道:“阿娘,张大哥和我等你回来,是想向你说声,我们要出去一趟。”独孤娘道:“什么张大哥。”独孤冷望了望张汝舟,道:“就是,就是……”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张汝舟道:“大嫂,是这样的,在下姓张,草字汝舟,刚才与独孤聊得甚欢,是我让他称我为大哥的。”独孤娘道:“独孤这孩子腻也不懂事,怎么能乱叫呢。”张汝舟道:“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下报恩尚且不及,小小称呼又打什么紧,独孤很惹人喜欢,能得他叫上一声张大哥,是我张汝舟的荣幸。”独孤娘道:“报恩以后就休再提起,这天色不早,你们还打算去哪里。”张汝舟道:“我想让独孤带我去找一趟他的教书先生。”独孤娘哦了一声,道:“可是你身上的伤刚好,不宜行路。”张汝舟道:“无妨,事不宜迟,独孤,我们走吧。”

告别独孤娘,两人出了院子,由独孤冷领路,直朝吴先生的住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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