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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泉边 下(1 / 1)

?(由于我的疏忽,第四章上传的时候,竟把原来的一些旧稿传了上去,现在我已经把她改换过来了,望大家原谅!)

银满月升到了黄道第三宫,这时的红月也露出了面目,纤细的上弦月牙儿似乎嫉妒银月丰满的脸庞,拼着命的大展雌威,那梢弯眉好像铁匠炉膛里,红亮得好似马上就要化掉了一般的镰刀。萨瑟琳干脆解下所有的衣裳,抛开了在陌生地方的顾忌,跳进了紫眸泉潭之中,胸中的寒意,逼迫着她与温暖的泉水相拥。十多年来,每当“红眉毛”当空,那挥之不去的梦魇,就会再次袭来;随着岁月的流逝和自己努力的忘却,它早已模糊成了一个谈谈的影子,当今晚萨瑟琳领略完另一种了“残酷”的噬魂后,而十四年前的那久违了的那种“残酷”一下子又变得好像发生在了昨天。

萨瑟琳的祖上是中土小国的贵族,后来被奇南王国吞并,到了父亲这一代,好歹守着几顷薄田维持着一个古老贵族的尊严。可是父亲英年早逝,面容依然秀丽的母亲便改嫁给孥伯里省的督军,一个奇南的新兴贵族。十岁的萨瑟琳便就被母亲送到了圣城都彭,作了一个将灵魂献给光明神主的修女。

在来到圣城的第二年,萨瑟琳犯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错误。由于教廷的财政开支一直都非常紧张,虽然母亲在送萨瑟琳来到之初,便向教廷捐了数目不小的一笔钱,够小女孩长大成人之用。但是,现在记忆起来,萨瑟琳对那段时期最深刻的印象却是饥饿。在一天晚上,饿得实在忍不住的萨瑟琳就偷偷跑到了神殿里,偷吃祭坛上的供果点心,被守夜的执事发现。惊恐的萨瑟琳被交给了教习嬷嬷莫里蒂那里。嬷嬷给小萨瑟琳很多好吃的,等到萨瑟琳吃的心满意足后,把小女孩带到了圣使护坛的神罚之塔——教廷关押触犯神主犯人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描绘地狱情形的壁画。那也是一个红弯眉毛斜挂在天上的夜晚,从神罚之塔的地下一层开始,伴随着油灯昏暗的灯光、血淋淋的地狱场景、腐臭的气味还有看押间内时不时传出的厉鬼般的呼号让走到了地下第二层的萨瑟琳胃部发生一阵一阵的的痉挛,在走到了地下第三层时,吓的六神无主萨瑟琳竟然发现嬷嬷不见了,而这一层的壁画是二百年前的著名画家阿帕斯.缔约克的成名作“罪恶沉沦受洗图”,小女孩再也受不了了,刚吃进去不久的美食,给统统的“尘归尘,土归土”了。吐出来之后,萨瑟琳感觉好了一些,可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看啊!这是真正的‘莫布林卡圣灯’,我奥莱多.弗兰克林把她拿回来了!”小姑娘一听竟是闻名遐尔失踪已久的“神器”,本来胆量就不小的萨瑟琳,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来到一件牢房,声音好像就是从里边发出的,门外正巧有一个破木桌子,是执事用来分配号饭的所在。萨瑟琳爬了上去,站在桌子上,通过铁门上方的有栅栏的窗户,看到了一幕让她印象深刻的情景。一个穿着依稀可以辨别出是大主祭袍的枯瘦老人背对着自己,高举着一个破青铜灯盏,大喊道:“我的神主啊!我要用自己的鲜血为你献祭!”突然之间,转过了身来,那是一张形如夜枭的脸,灯台狠狠的砸在了老人自己的头上,鲜血四溅…….

醒来之后的萨瑟琳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寝室的床上。昨晚的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表面上洁净祥和的圣教廷,自己和其他同龄伙伴无比信赖的安全所在,也有那令人恐怖的地方。既然有神主居住的天堂,也就有充斥罪恶的地狱!经历了饥饿和恐惧打击的小女孩,在离家一年后,伤心的哭了出来,为了这个残酷的世界!

当头再次伸出了水面,萨瑟琳的感觉似乎好了一些。这时,骑士修伊来到了“圣华天幕”之外,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便朗声问到:“萨瑟琳?你还好吗?”“真是个好人!”萨瑟琳想道。“我很好,修伊大哥。我就是想好好的洗洗,反正任务完成了,现在正是是放松的大好机会,不是这样吗?!哦……..,修伊大哥你是不是也想洗洗呀!这样吧,我马上就洗完了,一会儿你再过来,这里的水很棒的!”腼腆的修伊脸红了,慌忙的说道:“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你去了这么久,怕出了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你。你,你尽管洗好了,有事情的话,你就大声的喊!”“我知道了,休伊大哥!”萨瑟琳惊异自己的这种不同寻常的说话方式,自己原来可不这样的,自失的一笑,先前失去的温暖又回到了身上。随着一阵蟋窣的脚步声,骑士修伊走远了。

那个老人,萨瑟琳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竟然就是前任宣圣殿大主祭,圣.奥莱多.弗兰克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高贵的大主祭竟被如此凄凉的囚禁了起来?在萨瑟琳十六岁时的一个凉爽的夏日夜晚,自己知道了答案。那也是一种“残酷”,使得她曾一度对整个世界的看法极为消沉。

那时的萨瑟琳刚刚随老师圣.安东尼修习神术不久,身为圣使护坛大主祭的老师便要出使奇南王国,而原本这些事情都是宣圣殿的差事。可是当时的大主祭是一个没有任何外交经验的原圣化院教习博士,宣圣殿大主祭在几十年间竟接连换了九任!教廷的职务任命和世俗的官吏任用是不一样的,一个圣教神职的任命,靠的是这个人的德馨、声望、能力还有对神圣教义的融会贯通,一旦任用,只要不犯有原则性的大错误,作个几十年也是有的。萨瑟琳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整个教廷的气氛是很压抑的。

在老师的出使前夕,一个凉爽的夏日傍晚,在圣使护坛广场西侧僻静的圣骑士怒斩恶龙的喷泉旁边,老师给萨瑟琳上了一堂神术实习课,由于老师的要求太高了,一边又一边的练习让她感到了疲惫不堪。在勉强达到了老师的要求以后,得到了老师的同意,萨瑟琳就躺在喷泉的大理石围沿上,老师也坐在了上边休息,好像不一会功夫萨瑟琳就有些迷迷糊糊了但没有睡着。这时,来了几个人,一个声音说道:“蒙约尔(老师不为外人知道的昵称),再过三天你就要走了,我们过来聚一聚!”萨瑟琳分辨出这是圣化院大主祭圣.亚博.冈切斯,然后就有玻璃器皿敲击地面的声音。“蒙约尔,你的担子不轻,准备好了吗?”这是宣圣殿作了四十年主祭的布鲁诺.切斯克夫的声音。“蒙约尔不用给他们好脸色看!哼!不要让这帮龌龊的家伙们以为我们就怕了他们!”这个大嗓门是现今已经去世的曾经教过自己神教历史的圣化院教习博士施密特朗德.克里斯门托。这些令人尊敬的长者们当时都席地而坐,气氛很沉闷,大家在喝着闷酒,一会的功夫教习博士施密特朗德.克里斯门托的话就多了起来,开始咒骂奇南王国和以爱尔因斯特氏、费狄安娜公爵为代表这一众贵族,在最后也是萨瑟琳最感兴趣的是,有了酒意的教习博士开始咒骂前任宣圣殿大主祭圣.奥莱多.弗兰克林,通过当时教习博士的咒骂和旁人时不时夹杂的评论,以及萨瑟琳后来对史料记载的查询,小姑娘发现了一桩令人气愤的陈年旧事,正是这件事,使得圣教廷一度曾面临灭顶之灾!

当年爱尔因斯特二世折戟西南联盟,铩羽归来后,意志曾一度极为消沉,沉迷后宫,朝廷政务全赖皇后珍雪,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些年头。由于政务繁忙,夫妻离的虽近,却“相见时难”,着实冷落了不少。而正值壮年的失意皇帝,百无聊赖之际,看中了一个皇家乐团唱功极佳的花腔女高音,一来二去竟然假戏真做,女高音怀上了身孕。这个天生就不是省油的灯,当看到整天在皇帝面前施展“高音C”的哭闹不怎么灵光后,女高音于是多方打听到一个从内廷传出的小道消息,珍雪皇后所生皇子可能不是爱尔因斯特氏的骨血。而当时由于皇后多年秉政,引起一些爱尔因斯特家族老臣的忧虑,天生就有政治斗争异禀的花腔女高音,亲自找到了这群老家伙,两下合作定出计谋,先是催促皇帝立储,又暗地里收买了一个手段高超的黑觋,然后下大本钱买通了赶去主持仪式的教廷宣圣殿大主祭圣.奥莱多.弗兰克林。在举行仪式时,黑觋在密室做法,使用一种叫做“灵之共舞”的古老巫术暗算皇子。当接过了大主祭递来的监国权杖后,准太子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醒,整个场面大乱,而大主祭故作惊讶的道出一桩旧事,说是二百年前一个小国的王妃因为通奸而生下野种,被糊涂的国王立为太子,也是在立储仪式上,当假皇子接过权杖,便一命呜呼。这样一说,果真刺中了皇帝的旧伤,立储一事不了了之,而这时的朝廷上下流言又起,说什么皇后图谋不轨,意欲把持朝政,颠覆爱尔因斯特氏,恢复圣贞女国号等等。有几个前朝老臣又在这个关口联合要求皇帝主政,由于爱子的意外,皇后也无心再理会旁的事情;皇帝出于稳定大局的考虑遵从众意,复出主政。女高音步步紧逼,不顾刚刚生产的虚弱,大闹朝堂,要求御前大法师们对皇后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做“亲子鉴定”,最后,晕倒在朝堂上的表演,令群臣极为同情!自此,心灰意冷的珍雪发现这个泱泱国度竟没有了自己娘俩的存身之地!可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珍雪,在伤心之余马上开始了谋划她的退守之策。一方面她上表给皇帝要求废掉自己,一方面授意支持自己的大臣们也上书,大意说皇后不仅仅是皇后,也是帝国大大的功臣,此时废后无异于给霄小以残害忠良的先例,冷了功臣勋旧们的心。当年维德里克那场萧墙内的厮杀,由于珍雪所表现出的那种真汉子样的气概令当时忠于爱尔因斯特二世的将领们所折服,珍雪这几年也将这些当年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安插在王国的方方面面。当这些官职不大却手握实权的家伙们如此说话,精明的皇帝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一方面自己对珍雪的恩爱未失,另一方面自己也是刚刚复出,朝局并不掌握,只能两下里都冷处理。但是女高音毕竟给自己生了子嗣,再说那一个本来也的确说不清道不明,于是把女高音母子移至维德里克郊外的行宫内。这加剧了珍雪的去意,因为她很明白,皇帝的这番举措,给群臣了一个怎样的信息!自己的阵营是支撑不了多久的,不过宝贵的时间还是赢得了!自维德里克一战后,费狄安娜省实际上已经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当时皇帝的无比信任,把整个费狄安娜省赏给给自己作为“猎场”,而这几年的暗中经营,费狄安娜省实在是别人无法插进脚来的。她使用当年爱尔因斯特二世用过的计谋,找到了宣圣殿大主祭圣.奥莱多.弗兰克林,表示希望能得到大主祭的帮助,以前的事情可以过往不咎,给大主祭在路路通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存进去三十万金凯尼,又许诺在事成后可以把圣教廷三百多年前丢失的“圣灯莫布林卡”交给他,让他拿这个作为竞争下任教宗宝座的资本,大主教很高兴的一口答应下来。这时,一个珍雪的老熟人秘密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当时还是大魔导师头衔的魔法圣者二弟子弗兰.马萨维。当时已是秋天的丰收时节,圣教的秋季大祭就要进行,珍雪指示自己的心腹费狄安娜省长通过了圣.奥莱多大主祭向圣教廷捐了五十万金凯尼,并表示今年的收成奇好,全赖神主保佑!辖区民众有数万人想亲到圣城观礼,拜祭光明神主。由于连年征战,以及新兴贵族对圣教的不重视,使得圣城的供奉已呈逐年减少的势头,财政已然到了卯吃寅粮的地步,五十万金凯尼就是在现在也是一比相当能拿得出门的大数啊,怎能不让人动心!虽然其他两位大主祭反对,但是当时已经老迈不堪的第三十六代教宗圣慈.隆巴顿.乔治还是经不住圣.奥莱多大主祭的游说,同意了费狄安娜省长的请求。一万正牌的老百姓混合着化了妆的七万正规军连夜往中央山脉进发,一个半月到达了圣城后,一万老百姓留下,七万正规军悄悄的向着维德里克急行军,四天后就赶到了城下,当皇帝得到了消息,前往皇后寝宫准备质问皇后时,皇帝发现自己的护卫团和御用魔法师一个一个都被石化了!皇帝被软禁了三天,在万般无奈的情形下,连下了五道明示天下的诏书:册封皇后为费狄安娜公爵,费狄安娜省改费狄安娜公爵领,为公爵采邑,并有专阃的特权,其他人无权过问;册封皇长子为监国亲王,世袭罔替,朝觐君王可以不礼;因皇后母仪天下,功于社稷,永不言废替之事,本朝及后世子孙永尊坤位;此次费狄安娜省驻军勤王一事,为朕之密旨,七万驻军为皇后鸾驾护卫,保卫皇后回领地,不得少有差池;册封魔法圣者弟子大魔导师弗兰.马萨维为魔法大贤者,授国师权杖!

据说爱尔因斯特二世把费狄安娜公爵一直送到了靠近基洛丘陵的默奇省城卡内里,在卡内里城外,两人足足对视了二十分钟,这一别后,两人竟是永隔阴阳了。从此,大陆的政治局势便有了现在的规模。

爱尔因斯特二世以及他和女高音生的爱尔因斯特三世都恨透了教廷,当时被气糊涂了的爱尔因斯特二世,甚至想血洗圣教廷!最终被朝臣劝住,只是把一切供奉停了整整十五年。就是现在,奇南的供奉也在三大势力中是最少的。

自知闯了大祸的宣圣殿大主祭,为了善后,便私自跑到了费狄安娜公爵领的奥兰多,向珍雪讨要事先说好的“圣灯莫布林卡”,想将功补过。那女公爵的儿子在当时虽经各种努力也没有醒过来,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大主祭,珍雪那有什么好脾气!

当公爵领的一支队伍护送着尊贵的宣圣殿大主祭圣.奥莱多.弗兰克林回到了圣城都彭后,大家发现大主祭疯了!一齐回来的还有珍雪为大主祭所开账户时汇入的三十万金凯尼存单的影印件(这三十金凯尼到现在依然在银行升着利息呢)和女公爵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取得了大主祭手书的“认罪书”的影印件,原件自然都留在了奥兰多。成为日后要挟教廷的把柄!

教廷在泣血!

至今,萨瑟琳想起当日圣使护坛广场西侧的小型聚会,耳边便响那四个老人那令人酸楚的哭泣……..,当时是她把醉倒在广场上的老人们送回了房间,并为他们轻轻的盖上了毛毯……

萨瑟琳的头又深深的埋进了水里。心里想道,离家多日,老师还好吗?早已把教廷当作了自己的家,老师在自己的心中俨然就是慈父,萨瑟琳在即将结束这次并不能令自己满意的旅行之际,同时也是被种种“残酷”所折磨的她,深深思念起自己的“父亲”来,眼中沁出了泪花。

看着紫眸泉水,汨汨的从地低涌上,轻抚自己的肌肤后,便汇集成溪流,流向那远处的沐迪略湖,突然,萨瑟琳毫无征兆的拍着水花猛地站了起来,泉潭陷入一片汹涌,心中募地响起自己和老师的一段关于人生的探讨:

萨瑟琳问:人生最大的不幸是什么?

老师答:心有所想,却现实受阻,因此心有不甘,郁郁而终。

的确,自己是心有不甘!但是自己不是还没有到了那行将就暮的光景吗?!

“荣耀尽归光明之主!”萨瑟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念道,“我一定要将您的圣谕,传遍世间每一个角落!愿神主赐福!”

......

天上那道红弯眉毛依然十分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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