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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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驻梨园寨之后,克用继续派遣李罕之追击败逃的王行瑜。在龙泉镇,王行瑜以五千军士固守,又有李茂贞的五千岐兵援助,但都在李罕之那犹如恶狼猛虎般的酷烈攻势下溃散。十一月初五,李罕之进拔龙泉镇。王行瑜一面狼狈逃回邠州,一面匆忙派人向克用请降。克用并不接见降使,而是亲率兵马尾随李罕之军继进,将邠州城团团围住。

在一个灰暗阴沉的日子里,王行瑜登上城头请求与克用交谈,克用骑着黑龙驹,在甲士们的护卫下来到护城河畔。往城上望去,那位一度骄横跋扈,逼令天子授予“尚父”之号的雄藩诸侯,此时却显得无比猥琐憔悴,蓬头垢面地号哭不停,一边哭,一边对克用哀告:“行瑜无罪。杀害南北司大臣,胁迫天子,都是李茂贞、李继鹏所为。请李公移兵问罪凤翔,行瑜乞请束身归朝。”克用听着他的狡辩,心里又是气愤又感到可笑,他拱手向城上答道:“王尚父何必如此恭谦!仆受诏讨伐三贼臣,公名列其中之一。能否让公束身归朝,老夫不敢独断,还得上奏朝廷才得作数。”说完,不再理会王行瑜的哭诉,离开城下。第二天,王行瑜便带着家小弃城出逃。克用挥师进入邠州,封闭府库,安抚居民。几日之后,传来王行瑜在庆州被叛变的部下所杀的消息,克用便旋军返回渭北。

——作乱的三镇,已诛灭一镇。不过,还有李茂贞和韩建尚未讨伐。

克用于十二月初三进驻云阳,随后向朝廷请求开始对李茂贞的征伐。到十二月十日,天子诏使到来,赐予克用“忠贞平难功臣”之号,并进封为晋王。然而,始终没有提及是否许可征讨李茂贞之事。——到了这个地步,终究还是不能信任我吗?克用心中泛起些许哀叹,他派遣掌书记李袭吉入朝谢恩,并让李袭吉私下向天子进言:“近年来关辅不宁,乘今日的胜势,正可顺手平定凤翔,一劳永逸,机不可失。臣屯军渭北,只待朝廷差遣。”李袭吉是唐玄宗时宰相李林甫的后人,文采卓绝,与朱全忠帐下的敬翔、钱镠帐下的罗隐、韩建帐下的李巨川等幕宾并称为当世几大名士。和那位以“口蜜腹剑”出名的祖先李林甫不同,袭吉性情恬淡于功名,从不接受贿赂,闲时手不释卷,提拔后进,是位颇有士大夫风范的文人。克用的奏表以及与各镇诸侯交往的书信檄文,大多由他起草。天子曾读奏表中“穴禽有翼,听舜乐以犹来;天路无梯,望尧云而不到”(就算是地洞里藏身的飞禽,听到天子的佳乐还能用翅膀飞来;而我想要见天子一面,却毫无办法!)之语,为之慨叹嘉赏。当袭吉觐见时,特别授予“谏议大夫”之号。但是,对于克用讨伐李茂贞的请求,最终还是予以了否决。

“三镇不臣之状,以王行瑜为甚。自从朕车驾出幸以来,茂贞、韩建已知其罪,不敢再负国恩,殷勤进贡奉忠。而且关辅兵乱已久,也应当休兵息民,不必再生事端。”

袭吉带着天子的回复向克用报告,克用慨叹着说道:“看主上之意,似乎仍怀疑克用心有它肠,复何言哉!但不去李茂贞,关中无安宁之日!”他本想在入朝时向天子当面进谏,朝臣却纷纷加以阻挠,让天子下诏免除克用入朝之礼。

“如今距离宫阙只有咫尺之遥,岂可不入见天子!”

主将大多怂恿克用强行入朝觐见,克用犹豫不决。唯有盖寓用他那沉稳有力的声音说道:“不久前王行瑜之徒纵兵狂悖,致使銮舆播越,京邑百姓奔散。现今天子还未安顿下来,人心思危,倘若大王引兵渡渭水,末将窃恐再度惊骇都邑士民。人臣尽忠之举,在于勤王,而不在于是否入觐,请大王三思!”

“就连盖寓也不愿让我入朝,何况还有全天下的人都在拭目以待呢!”

克用终于笑着宣布了放弃觐见,但他的心里,却忍不住为之而感伤。

十二月二十九,克用上表辞行,引兵东归。至此,京师上下才安下心来,并赐予河东军三十万缗的犒赏。当克用经过河中,从夏阳渡的浮桥东行的那天,气候已是腊月寒冬。满目所及,尽是白色的积雪。黄河上有的地方结冰,有的地方则露出水面。大军踏着用竹板固定的浮船过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缕缕白色的水雾,从人、马的鼻孔和嘴中喷出,消散于严寒的空气中。

克用骑着黑龙驹,缓慢地过桥到了对岸。就在这时,队伍后面突然发出奇特的竹节爆裂声,然后千军万马都惊骇地叫喊了起来。克用回首望去,只见浮桥的竹板有好几个地方都断裂了,原本被固定的小船顺着水流漂离原位,不少正在桥上的士兵、官吏都掉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惊呼惨叫声不绝,死伤了上百人。就连掌书记李袭吉,也在人群簇拥下落入河中,幸而抱住了一块大浮冰,后来浮冰飘到岸边,才得以获救。

这一场事故,在克用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久久无法释怀。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幻觉,仿佛今生今世,也不能再渡过黄河,回到关辅之地了。

就在这料峭的寒风里,克用终于返回太原,结束了他生涯当中最后的一次勤王之行。正当克用尽发兵众勤王,讨伐三贼臣的这一期间,朱全忠也全力对郓州、兖州的朱瑄、朱瑾兄弟发起侵攻。克用围攻梨园寨,天子还驾京师之刻,也正是朱全忠在梁山大败郓州军之时。此后,全忠以重兵合围兖州。葛从周扬言河东兵和郓州兵前来解围,假意退兵,乘朱瑾出城追击之际反加以伏击,又大破朱瑾。经过长时间交战,兖、郓州百姓无法生产劳作,财力日益衰竭,朱瑄、朱瑾一再派使者向克用求援。从关辅战场返回太原后,克用才有余力相助,先派大将史俨、李承嗣两人帅数千骑出发,翌年正月,又令李存信统领万骑继进,向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假道,经过魏州前往郓州赴援。

——决不能让沙陀与郓人合势!

朱全忠感到形势急迫,他派出大量的奸细前往河东、魏博散布谣言。在河东的奸细扬言:“听说盖寓已经取代了晋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克用听了只是付诸一笑;在魏博的奸细则声称:“克用志吞河朔,李存信师还之日,贵道安危堪忧!”听了这消息,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坐立不安了。

——独眼龙真的会借机吞并我吗?

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正在这时,由于李存信部下蕃人军纪不严,不时强夺魏州的牛羊和马匹。罗弘信终于下定了与晋人决裂,转而依附汴人的决心。

他秘密集结起了三万人的大军,在一个无星无月的漆黑夜晚,突然发起对李存信军的夜袭。当晋人从梦乡中被巨大的喊杀、钲鼓声惊醒时,突然发现营寨四周已被上万支松明火把照得如同白昼,然后数不清的火箭划破夜空疾射而来,李存信又气又急地牵马指挥士兵迎战。但魏博的牙兵自从第一任节度使田承嗣以来一百五十年间,都是河朔数一数二的强兵,又占据了先发制人的优势。晋人的抵抗虽然在局部奏效,但全盘形势已呈糜烂,存信只得引军突围,李嗣源率“横冲都”殿后,掩护大军退走。存信一直溃逃到洺州为止,辎重尽失,战死士卒十分之二三。史俨、田承嗣的另一支援军相隔太远,无法相救,于是也被魏人截断了归路。从此,只得转而为朱瑄兄弟效力,翌年,又成为淮南杨行密麾下的爱将,终其一生,再也不曾踏上河东的土地。

大功告成——

当朱全忠得知罗弘信袭破李存信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正集中军势对付朱瑄、朱瑾,并没有余力和克用全线开战,因此罗弘信的倒戈对他来说意义十分重大。在平定东方之前,他必须要借助魏博作为阻挡沙陀铁骑南下的靠山,每当罗弘信派使者前来赠礼时,全忠都假意恭敬,面朝北方跪拜道谢,并说:“六兄(指罗弘信)的年纪,比我长了将近一倍,乃是兄弟之国,关系绝非其它邻镇可比!”

听了使者的回报,罗弘信也误以为全忠果真敬重自己,从此一心一意事奉汴人,与克用势成水火。

“出尔反尔的鼠辈!”

得到存信的败报,克用胸中怒火翻腾。三月,大发兵马南攻魏博,侵掠罗弘信所辖的相、魏、澶、博、卫、贝六州,大破魏兵于洹水,斩杀万余败兵。罗弘信顿如惊弓之鸟,困守魏州,境内各州县,大多为晋兵攻拔。

“魏人不过是诱饵而已,真正的敌人,是朱全忠!”克用等待着汴兵的出现。而在这期间,朱全忠也有条不紊地展开一系列部署和活动。

二月,寒食节,于砀山县午沟里拜祭亡父朱诚之墓。

四月,黄河东端河水暴涨,为保护滑城城池,令人决堤将水势分为二河,绕过滑城东下,郊区村落大多为洪水淹没,但城池完好无恙。当月,又应钱镠、钟传、杜洪等江南藩镇之请,派遣义子朱友恭领兵万人渡淮河与淮南强藩杨行密对峙。

五月,留庞师古继续围困兖州,令葛从周统军进屯洹水,迎击晋兵。

至此,晋、汴之间新的一轮交手,再度迫近眉睫。

这一次攻打魏博,克用让长子李落落首次出阵,统领铁林少年兵三千骑。

“父王初阵的时候,只有十五岁而已,便立下大功,得到‘飞虎子’的美名。儿臣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怎么样也不可能赶得上父王。不过,也一定要勇冠三军,立下头功才行。”

落落三番四次地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他身材已经有成年人一般高大,鼻梁挺拔,目光如星,嘴唇上生着淡淡的茸毛,在同辈的少年中,武艺也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骑在马上的英姿,犹如年少时的克用重现,军中将士都很喜爱拥护他。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盖寓,也经常半开玩笑地对落落嘱咐:“击鼓的时候,就一个劲儿地往前冲;鸣金的时候,马上就得退回阵中。记住了吗?还有,冲锋的时候千万不要直线冲,而要不断变换路线曲折前进。这样敌人的箭就不容易瞄准。这应该没忘掉吧!”

“早就知道了,伯伯真烦人。

这时候,落落总是撅着嘴生气地叫嚷起来,但不过片刻,又是一副阳光灿烂的笑脸,惹人疼爱。

“等与敌人交战时,诸公不要和落落抢功,只用弓矢掩护,让他先率人马冲进敌阵,诸公再尾随而进,明白了吗?”

私下里,克用与麾下诸将打了招呼。当他这样说着时,蓦然回想起自己的初阵,那时候,父亲朱邪赤心是不是也曾经让部下暗地里多关照自己呢?一种奇异的情感沁入心田,令他对亡父产生无限追思。

几天后,晋兵在洹水与葛从周军交战。和克用亲临的宏大阵容相比,葛从周的军势则略显得单薄。一开始,两军隔着河水互相以弩矢、弓箭互射,双方各有伤亡,但克用右手一侧的汴兵阵脚逐渐变得混乱,开始后撤。这时,克用听见落落在不远处叫喊的声音:“冲垮汴贼!”然后三千铁林少年骑兵当先踏入河中,溅着巨大的水花喧嚣冲向对岸,汴人也以马、步军展开对抗。落落骑着一匹显眼的白马,像乳虎般迅猛地冲突厮杀,年轻的铁林骑兵也个个精神抖擞,跃马舞抢,不一会儿便把迎击的汴军逼退。克用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这时其它各部晋兵也陆续渡河攻击,葛从周军的旗帜倾斜,很快地向后奔跑退却。

“追上去!生擒葛从周!”

落落放声欢叫着,策马追击上去,正在这时,他的一人一骑突然之间矮了下去,从克用的视野中消失,然后又有不少尾随其后的铁林军也掉落下去,人喊马嘶,一片混乱。克用睁大了独眼,心中涌起惊骇和慌乱。突然,他大声悲叫道:“是陷马坑!”

果然,葛从周的佯装败退,正是为了诱使晋人落入他设下的陷马坑。当李落落一军大乱之时,方才还抱头鼠窜的汴兵又呼啸呐喊着扑杀回来。克用喊着:“落落!”不顾一切地拍马冲过洹水,向落落坠马的位置疾驰而去,就连身边的牙兵,也被黑龙驹远远甩在了脑后。

看见主帅疯狂惊乱的模样,铁林骑兵们四散闪避,克用不停呼喊着落落的名字,纵马直冲上前。突然间,他感觉重心一个不稳,马失前蹄,全身一轻,竟也连人带马摔进了陷阱里。此刻汴人的喊杀声已近在耳边。克用狠狠地用皮靴踢打黑龙驹,马儿发出悲嘶,拼命在坑中跳跃挪动,突然间一个飞腾,居然从陷坑里跳了上来。克用放眼四顾,汴人已如潮水般淹没了前方、左方和右方,一名看起来像是将校的骑手挺枪向克用逼近,克用有如疾电般张弓搭箭,一箭便将已冲到十步内的那员汴将射毙,立刻拨马向回退走。随后,晋兵也接应上来,两军再度浴血奋战。最终,不分胜负而告终,各自收兵还营。

“落落最终还是没能救出来吗?”

克用得知这消息后,犹如负伤的猛狮般在帐内咆哮、流泪,诸将无不默然,盖寓的老眼,也不禁红了起来。

“无计可施,只得向汴人低头,才有救出公子的一线生机。”

许久之后,盖寓低声说道。克用茫然望了帐篷顶好一阵子,突然快步走回座位,命令李袭吉作书,向朱全忠求和,乞请放回落落。

接下来的几天,克用都在焦急盼望着朱全忠的回音。然而,信使前去下书后过了许多时日,洹水对岸的汴军营垒依旧吊斗森严,毫无讲和的动静。克用想象着朱全忠拿着自己的求和书信,对幕僚将佐们放声讥笑的情景,就愤怒欲狂,只为了长子的安危,不得不对仇敌卑躬屈膝。

一天晚上,克用在梦中又看见了落落,他还是那副年少英武的模样,克用走近几步,向他呼唤,但落落却听而不觉,目不旁视地从克用身边走过。克用茫然转过身,突然发现落落的肩膀上竟已不见了头颅。他大声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第二天,终于从汴军阵中送来回复:“抱歉,贤郎不久前送与魏人,已为罗弘信所斩。”

“落落!”

克用有如万箭穿心,嘶声悲鸣。然而,此时粮草已尽,再攻打葛从周毫无胜算。抱着椎心的丧子之痛,克用只得悲伤旋师,只留下李存信驻军洺州前线。

秋收之后,克用令存信统军再度进击魏博。存信攻打临清,葛从周引军前来援助,被存信大败于宗城北。存信乘胜长驱直入,一鼓作气攻到魏州城北门。十月,克用亲率大军继进,于白龙潭击破魏兵,对魏州形成包围之势。这时,葛从周又率领新的援军从汴州赶来,仍屯兵于洹水对岸。克用眺望着葛从周的阵垒和旌旗,几个月前的挫折感再度涌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竟少有地心生胆怯了起来。

“老贼(朱全忠)已从汴州出发,引大军前来接应葛从周!”

探马送来这个报告后,克用的战意终于完全沮丧,他无法在这种处境下与宿命中的强敌决一死战,只得收兵返回河东。

就在这时,终于传来了关辅再度发生变乱的消息。

当克用屯军渭北时,李茂贞、韩建畏惧河东兵势,殷勤向朝廷示好、贡献不绝。但河东兵撤离关中之后,二镇又骄横如故,李茂贞大肆侵占河西州县,势力扩张至近二十州。天子为防藩镇之患,在原有的左右神策军之外又新设安圣、捧宸、保宁、宣化四军,选补数万兵士,又让延王、覃王自募数千人马。李茂贞得知后,认为这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军力,怨言不断。朝中人心惶惶,天子于是令延王、覃王、通王等人分领诸军护卫京畿。茂贞趁机上表声称:“延王无故举兵讨臣,臣今勒兵入朝请罪。”于六月十七日引兵直逼京畿,击败覃王所部官军。七月初,岐军大举进逼京师,士民百姓争相逃入山谷躲避。

“如今关中藩镇已经没有可信赖的人了,不如从鄜州渡河北上,移驾太原。”

延王向天子进谏,天子让他先行前往太原通知克用,于七月十三日率朝廷出行至渭北。这时,华州韩建再三挽留,并亲自进觐,顿首流泪游说天子行幸华州。天子与朝臣大多不愿离开关辅,最后还是跟随韩建进驻华州。李茂贞就此进入长安,将宫室、市肆抢掠燔烧一空。延王在八月间赶到太原。去年的三镇之乱,克用入关讨伐王行瑜,和他颇有交往。奉天子旨意,延王与克用结为兄弟。当见到克用时,延王白皙的脸上流着泪水,叫着“王兄”,将天子的流离与李茂贞的骄横详细陈述,请克用尽快前往勤王,平定关辅纷乱。

听着延王那悦耳的关洛腔调的哀诉,克用心中却不再有上次的义愤和怒火,而是感到悲哀和绝望,他叹息着说:“去年若是听了我的进言,一举讨灭茂贞,何至于有今日之患!”

“王兄说的是。但事已至此,唯一能解救主上之难的,也就只有王兄了。”

延王低着头,再度哀切请求。克用默默无言,延王只得告退。接下来的日子,延王每天都前来拜访恳求。出席酒宴时,延王也往往自请表演歌舞,唱的、跳的,都是赞美勤王之士,称颂天子圣明的歌曲和舞蹈。终于有一天,克用将延王请至府内,将一份奏章交到延王手中。“请王弟返回行在,把这份奏表递呈主上。”

“什么内容?可以先告知小王吗?”

延王惴惴不安地发问,克用点点头。延王急忙展开浏览,看到“臣将与邻道发兵入援”的词句,年轻的王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般大声读了好几遍,欣喜若狂。克用面露微笑,延王连忙收好奏章,恭恭敬敬作了一揖,然后问:“王兄何时出兵?”

“敝道新败于魏博,没有足够的实力击溃岐人。因此,即日便向河北的卢龙、义武、成德三镇发檄文征召人马。等河北援军到齐,老夫必定像疾风一样赴援关辅,讨灭贼臣!”

“有王兄一诺,小王死而无憾!”

延王激动的说着。克用听见“死”字,不禁微微一皱眉,心里泛起不吉利的预感,然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把这种不安说出,只是轻轻晃了晃脑袋,拂去心中的阴影。

当天,快马从晋阳城中飞驰而出,前往幽州刘仁恭、定州王郜(王处存之子)、镇州王镕三镇,送出大举征兵的檄文。晋阳城中的克用,也收拾起失去长子的哀痛心情,厉兵秣马,做好了又一次进京勤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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