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在临朐的后台是连冬青,连冬青做警察局长这么多年了,树大根深,又如何动他?”
“连冬青上边有人罩着,又是临朐本地人,对付他肯定有很大的难度,这事不宜操之过急,慢慢来,找到他致命的地方,才能一击成功。”吴天茂答道。
顿了一下,看着刘文林一字一句得说道:
“你年纪轻,凡事都想做到完美,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其实,官场并不容易混。至刚易折,惟有至阴至柔才能纵横天下。”
说着,语气变得有些颓唐:
“想当年我刚来潍县之时,为了军饷之事,本想大动干戈,严肃法纪,以正视听。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结果还不是不了了之。明知道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是如果不知回头,非要深究下去,估计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他们相互勾结,沆瀣一气,处处孤立我,最终极有可能搬不倒他们,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刘文林不知如何接话,只有静静听着。
“现在你已经开始独当一面,做事之前多想多虑,如果杀敌一千,自损百,干脆就别做。归根结底,中庸之道,才是为官的根本。”天茂传授着为官之道。
看着吴天茂,这个曾经意气风发,跟随起义部队南征北战的老同盟会员,此时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像是一座坟墓,埋葬着曾经的傲骨峥嵘。
刘文林心中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既然回来一趟,就去前边看看青莲吧,最近经常打听你的消息。”吴天茂一直都在想办法拉近俩孩子的关系。
刘文林走进吴青莲的办公室,她还在低头抄着文稿。
刘文林咳嗽了一声,青莲抬头一看,脸上一片高兴之色:
“文林啥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俩小时了吧,在伯父那儿聊了一会。”
“回来正好,我好久没去那家‘沂蒙草鸡店’吃鸡了,还真的有点馋了,中午你请我吧。”
“行,没问题。”刘文林笑着说。
“沂蒙草鸡店”在潍县也是一个老字号了,用的鸡都是两年以上的草公鸡,做工精细,味道又好,所以每天都门庭若市。
一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砂锅炖鸡,一壶当地产的潍县老白干,俩人吃喝酣畅。
吴青莲满面绯红,眼波流转。
她打听着临朐那边的风土人情,询问刘文林在那边的工作。
刘文林耐心得回答,看着眼前这个明眸流波的姑娘,他的心确实有些躁动。
这些年来,与她朝夕相处,两人的感情日益增深。他知道青莲是个好姑娘,也知道对他的一片痴情,可是每每面对她炽热的眼神时,总是选择了逃避。
刘英留在心底深处的那个身影,历经白云苍狗,却仍然挥之不去,不过淡了许多,渐渐变得模糊。。
他曾经怕伤害了眼前这个纯真的姑娘,虽然也喜欢她,但是怕给不了她全部的爱。
今天,又一次面对这个眼神,他有些惶恐。
青莲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心。
好一会儿,才幽幽叹道: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语声中充满萧索与落寞。
刘文林心中有些痛,自己能永远把那个身影留在心里吗?
她早就嫁做人妇,并且是她主动放弃了与他的感情,攀附高枝,甚至她嫁人的时候,都没有通知他一声。
他把她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对得起他们曾经的那份感情了。
大丈夫不能拿得起,放得下,枉为一个真男人。
自己这是着了心魔,总是活在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幻想中。
他定了定神,发觉青莲在用一双充满幽怨的眼睛盯着他。
感觉自己亏欠青莲的太多。
伸手握住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说道:
“青莲,这几年来,你对我的情意我都清楚,是我对不住你!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曾经有过一段情感。虽然在我来潍县那年,她就已经嫁为人妇,可是我却总是放不下那段感情。”
他看着青莲的眼睛,青莲似乎早就猜到了他心底的故事,所以眼神安静,波澜不惊。
“最近,我经常会问自己,为什么总是放不下早就应该放下的东西,去接受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
语速很慢,声音轻柔。
“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该放下的必须放下了。否则,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
青莲的眼中已经蒙上了淡淡的水雾,雾化成水,任由它流了下来。
刘文林回临朐时,求吴天茂把司机小马借调给他,一来是帮他开车,二来是给他做个帮手。
刘文林这次回潍县,最大的收获是向吴青莲敞开了心扉,收获了爱情。
临别之时,青莲依依不舍,一再嘱咐他要注意安全。
世事难料,一起相处了六七年,本以为与她不会发生儿女私情,岂知造化弄人,还是没有躲开这份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