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瘦小得像猴儿一样的男生。
“张哥，这小子今天上课的时候瞪我，我看他还是不服啊！”
瘦猴儿周涛指了指他揪着朱子文，说道。
他和朱子文是一个班的，整件事的起因，也都是因为他。
上次在班上，朱子文不小心碰了一下他，虽然对方很诚恳的道了歉，但他并没有原谅他。
凭什么要原谅？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正好找个机会修理修理。
平日里只知道趴在桌子上学习，屁话都不说，打了也不敢说啥，跟个娘们儿似的。
让人看着就烦。
其他几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还有几个站在尿池边架炮尿尿的男生，也好奇地回过头看着。
“朱子文，我说你特么的怎么那么贱呢，好好学习不好吗？非要招惹我们？”
这是陈西芝送过桥的另一个男生，他爸就是市里赫赫有名的辣椒大王。
“王哥，这次真不是我的错，是周涛看我我才看他的，而且我就看了看，也没瞪他呀！”
朱子文急切得想解释，他期待着有人能听他解释，有人能了解他、相信他，他怎么会瞪，他怎么敢瞪？
他真的不敢瞪啊！
但是，没人听他解释。
好在，这次没有被群殴，那些人都站在一边，静静地抽着烟，平静地看着。
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朱子文乖巧地站在那儿，心有些颤，腿也在打颤。
忽然，毫无预兆地，他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一个趔趄，他跌进了尿池，尿液很快就浸湿了他的校服。
尿池虽然没有多深，但里面还有刚刚被尿进去的热尿，在往低处流。
“沃日，周涛，你特么真恶心！”
“呕呕……”
有人在笑着谩骂，有人在恶心的干呕，他们赶紧一哄而散，没有再上去捶打。
这谁下得去脚啊？
真的太恶心了，太骚了！
那一帮人都走了，走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很干脆。
朱子文支撑着起来，坐在了尿池边，一只手也是湿的。
可以说，这一次是身上的尿液救了他。
尿液阻止了那些人再打他，否则按照他们的规矩，今天一顿乱揍是在所难免的。
但又是身上的尿液，击垮了他一直在坚守的，最后的尊严。
“啊……”
这一次，他哭出来了，坐在尿池边上，哇哇地哭着。
奔溃的哭，委屈的哭，伤心的哭，无助的哭，愤怒地哭。
他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他能深切得感受到周围那些人的目光，有嘲笑，有幸灾乐祸，也有同情。
自己已经退让了，一次次地退让，他真不是怕事儿，他只是不想给父母惹事儿啊！
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呢。
“叮铃铃铃……”
上课铃响了，有在尿尿的男生赶紧收起了物件，提起裤子，匆匆走了。
有在蹲坑的，赶紧擦擦史记，也提起裤子匆匆跑了。
朱子文没有动，还是坐在尿池边，坐了一会儿，他差不多也缓过来了，没有再撕心裂肺的哭，只是默默地流泪。
慢慢地，他变得冷静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锋利了起来，他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不再哭了，他擦干了泪水。
由于刚刚跌倒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用手支撑了一下，所以尿液更多的是在上半身，裤子倒还好。
只是手腕有点儿疼，刚刚跌倒的幅度太大，手没撑住，半个身子都陷进去了。
坐了良久的他，终于站了起来，很冷静。
又冷静地脱掉上衣，然后冷静地去了水龙头的洗手池，把衣服洗了。
校园是很大的，他的身影是很渺小的，早晨的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没人关注到他，这么大个学校，上课的时候外面有几个学生溜达是很正常的，只要别被领导发现。
他走到了一处墙角，墙角下有几块摆在地上的砖块。
在平时，有一些不想上课的学生，想旷课的时候，就可以将它们磊叠起来，然后爬墙出去。
平日里他虽然知道这个地方，但却从来没有来过，他是好学生，上课是要好好听课的，怎么会干这种事儿？
朱子文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然后他将砖块叠了起来，接着先将衣服丢了过去，这才登上砖块，攀爬了出去。
这一天，是月号，距离高考还有天。
这一天，有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旷了课，翻了墙，做了他认为坏学生才会做的事。
这一天，有一个平时怯懦软弱的学生，拿着自己仅有的十几块零花钱，来到了一个小店，买了一把刀。
这一天，朱子文觉得自己堕落了，成了一个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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